将前些日子招募的十几万流民,充作炮灰,他就不信唐学志还真能将这些人全都杀干净了。
但是他这个想法很快就遭到了孙可望等人的反对。
唐疯子的火力猛没错,可最后那几发炮弹才是真正他们真正的忌惮的东西。
换而言之,火枪虽然厉害,造成的终究是温水煮青蛙式的伤害,损失虽然大,但士气并不会突然崩塌。
明城舰上的大炮,才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轰然几炮,看似伤害不是特别大,造成的影响却空前绝后,对人心理的摧残远超身体伤害。
意志被摧毁,才是最可怕的。
别看他们牛逼哄哄,领着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将襄阳围个水泄不通,可这些人,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他们都是被张献忠蛊惑的饥民,为了有口饭吃才跟着他聚集在此。
粮食是张献忠最大的弱点。
也就是说,他们如果短时间内没法拿下襄阳,等明军从四面八方赶来,大军将陷入被动。
到时候,随州,光州,黄州等地,都将陷于官军的兵峰之下。
农民军看似强大,实则大部分都是新收集的流民,很多人都是威逼利诱走上造反这条路的!。
相同数量的兵马,和官军根本没法打。
十面之网一旦形成,张献忠将无路可退!
不论处于那条考虑,他都不能等了。
必须尽快拿下襄阳,突破杨嗣昌的四正六隅之策。
历史上,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却是做到了这一点。
然而,这个时空,唐学志横空出世,他的人马虽然不多,却打乱了原有的秩序。
上百艘舰船,横在江面上,加上那几门,随时都能轰击襄阳城下的大炮,让张献忠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
杨嗣昌熊文灿等人,在唐学志营中用完晚饭后,对他们的伙食赞不绝口。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唐学志军中,一名普通士兵的伙食,有鱼有肉,米饭管够时,以为是今天打了胜仗才会过的如此奢侈。
不料,却从一名普通士兵口中意外得知,他们每餐的伙食基本都是差不多。
光是这一点就让让杨嗣昌、宋一鹤等人大吃一惊。
心中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败家子。
要一直这么吃,一个士兵的伙食,每月恐怕不会少于一两银子。
这可足够明末一个普通家庭,舒舒服服过上一个月了。
杨嗣昌还盘算着自己拨给唐学志二十万两军费,够他用上几个月了,这样一算,恐怕还不够他士兵,两个月的吃喝,更不用说发饷银了。
“唐总兵,像你军中,如此吃喝,开支用度,可如何负担得起啊。”宋一鹤满脸的犹豫,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嗣昌跟皇帝请了二百八十万两银子的军费,却要招募十三万大军,加上左良玉,刘良佐等人大军加起来也在有十万上下。
要都像唐学志这么干,二百多万两银子,恐怕连吃饭都不够。
杨嗣昌没有说话,因为他的想法同宋一鹤几乎完全相同。
如果真这么搞下去,唐学志再有两个月就要问自己军费了,可惜,皇帝给的二百八十万两,也还只是一个数字,东西在哪儿都不知道。
左良玉、秦翼明、王家贞都和他提过军饷都事情了。
银子迟迟未到,他杨嗣昌本事再大,也难为无米之炊。
唐学志看出了他们的担忧,上前笑道:“宋大人的担心有些道理,但这只是从单方面考量得出的结论,谁都知道,士气是保持军队战斗力的基本要素,如果士兵吃不饱,穿不暖,战斗力必将大打折扣。”
“兵不在多,在于精,表面上看,我的人消耗是一名普通士兵的两倍,但是如果用相等的财力,募集一万兵马,是不是真的比我五千人有用?”
“恐怕要维持一万人的军队,算上那些没有战斗力的民夫,伙夫,辎重兵马,加起来最少得两万人以上吧。”
“不瞒各位,我军中辎重兵马,才一千人,船队水手两千人,如果换其他兵马,辎重人马最少得三千以上,还得征调不少的民壮,实际消耗,恐怕远高于战斗部队。”
“表面上看,我的人消耗多,实际上,却还少了许多。”
宋一鹤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无可辩驳。
这些天,为了粮草辎重,确实让他伤透了脑筋。
调集了十万民夫,上万骡马,将几十万担粮食,水路并进,历经两个多月,才送到襄阳。
一路被农民军袭扰,打劫,他们不得不派大量兵马护送,东西还没到襄阳,就消耗了三分之一。
加上损失掉的部分,真正送到襄阳的连一半都不到了。
这还不算,分到各部队后,还得依靠大量辎重兵护送,那些不直接参战的人马,有得消耗不少。
真正用到战斗部队的,能够三成就不错了。
唐学志的精兵理论,让他眼前一亮。
“好好一个精兵理论,学志,这些都是你自给琢磨出来的?”杨嗣昌双眸中泛出幽幽的光芒,没想到,唐学志草莽出身,对这些东西却一套一套的,丝毫不比他这个大学士差。
不,严格来说,这些东西,他自己都没想到过。
当初,他向朱由检提出,四正六隅,十面之网的剿匪策略,很大程度上,也是依靠强大的兵力优势,将贼军限制在湖广、陕西、陕西一带。
说白了,几乎是倾尽了举国之力。
此时,并没有人怀疑杨嗣昌的策略正确与否,唐学志却很清楚,杨嗣昌四正六隅之法,实施后,朝廷向广大农民征收剿饷,之后又开始征收练响,一共征集了一千多万两。
无疑是为大明王朝的灭亡添了一把火。
“不,不是想出来,而是穷出来的。”
唐学志哈哈大笑:“学志当初,流落大海之上,四周都是强敌,没得办法,只能另辟蹊径,士兵以一当十,杀出一条血路。”
杨嗣昌心中一振,很是吃惊的望着他。
唐学志这句话,说得看似轻松却,却是意味深长。
另辟蹊径!
说的好。
不知为何,杨嗣昌心中隐隐感到一丝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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