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要辞去福建总兵职务,这怎么可能。
唐学志麾下的兵马,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的私军。
朝廷给他的粮饷,说白了,都只是象征意义上的给一点。
一年十万两饷银,连吃饭都不够。
这样的兵马,哪怕交给别人,谁能指挥的动?
就连张之极和周延儒等人,都有些看不透他了。
“唐爱卿一心为国,朕怎会不知,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过去的都过去了。辞呈的事情,可不能再提了。”
“朕今天也把话撂在这了,从今开始,任何人都无法挑拨咱君臣之间的关系。”
朱由检当然清楚,唐学志提起此事,是要正告那些弹劾他的人,别没事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当然也想借此机会,警告那些言官御史,不要胡乱弹劾。
此前,就有熊开元等人弹劾周延儒,烦得朱由检对他们动了杀心,原本想让锦衣卫将他们秘密处决掉,最后是骆养性劝说后,才让他改变想法。
“皇上,唐总兵一心为国,听说,海上的海商富得流油,随便捞一船都能弄几千两,唐将军可别说,您的手下,没捞过银子吧!”张之极笑呵呵的走上来,完全不像世袭的国公,更像一个市井无赖。
“原来是英国公,下官见过国公爷!”
唐学志朝着朱由检点点头后,转身朝张之极笑道:“国公爷见多识广,却唯独没去过海上,大明的海上贸易都是守法经营,按照朝廷制定的律例经营,偶有走私船,也会有海巡官军去处理,何须唐某操心?”
“置于英国公说的捞银子,唐某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唐某倒是有一个疑问,堂堂英国公,对捞银子三个字,为何说说的如此顺口,是不是国公爷自己就干过这捞银子的勾当啊!”
“大胆,唐学志,你胡说八道,污蔑大明功勋之后,你该当何罪?”张之极压根就没想到,唐学志随便绕一下,就将问题撤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张家仗着祖上的蒙阴,背地里也确实坐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一下就被人戳住痛处了。
唐学志上前一步:“国公爷都说,我是胡说八道,何来污蔑?”
“倒是,国公爷刚才言辞凿凿,污蔑朝廷命官,满朝文武,几百双耳朵,都听得轻轻处处,皇上若是要治罪,首先得治你张之极的罪吧?”
哗啦!
所有人都愣住了。
平日里,可没有人敢惹国公府的人,更别提英国公本人了。
张之极仗着祖上的功勋,在京城横行霸道惯了,就连兵部尚书陈新甲、户部尚书李侍问等人,都要忌惮三分。
此时此刻,陈新甲等人,倒是对唐学志捏了一把汗。
张之极可是出了名的耍滑头。
不过,周延儒和御史王道直等人,倒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就盼着,张之极能治一治唐学志。
谁不知道,刚才唐学志在朱由检面前的那一番话,就是针对自己的?
“你,唐学志,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总兵,居然敢蔑视国公府,皇上,您看呐,臣堂堂大明英国公,居然被一个总兵挑衅,您可得为臣做主啊!”张之极别的没学到,就学会了他父亲张松胡搅蛮缠那一套。
既然你想闹,那就跟你来一回大的,看看皇上最后会帮谁。
张之极和朱由检可是从小玩到大的,自从继承了英国公之位后,朱由检还多次召见他来皇宫吐一吐烦心之事。
果然,张之极这么一闹,朱由检立刻处于尴尬的境地。
不过,朱由检也明白,现在若是帮着张之极,到时候唐学志撂桃子不干了,辽东可就没有人去增援了。
何况,张之极刚才捐献的时候,居然只拿出区区一千两,谁不知道,张家存银不下百万。
这会儿,朱由检也确实想,让他吃些亏,长长记性。
只是,该如何处理,确实让他为难。
朱由检不知如何是好时,唐学志却浅浅一笑,朝张之极走了过去:
“好一个英国公,好一个大明功勋之后;张之极,在人家眼里,你是高不可攀的英国公,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小人。”
哗啦!
大殿之上,人群颤动,所有人都露出无比惊骇的表情,就连朱由检都吓了一跳。
没想到,唐学志骂起人来,如此露骨。
周皇后娇躯一愣,也是又惊又喜。
张之极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了,皇上平日对张家还算不错,老国公去世,宫中用度如此紧张之下,皇上还派人给张家送去了价值万两银子的吊唁品。
现在辽东危及,他居然只捐一千两,相比之下,比他那抠门的爹都不如。
周延儒等人也是瞪大着眼睛,静候着剧情发展。
哈哈哈,表面上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心里却乐开了花。
张之极和唐学志,最好能拼个两败俱伤,嘎嘎……
“唐学志,你欺人太甚,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勋,该当何罪,告诉你,今天若是你当众把话说明白,我跟你没完。”张之极也没想到,唐学志居然如此粗糙,骂出这种话,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冲上去,将之就地阵法。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朝堂之上,皇帝不说话,谁敢轻举妄动?
后悔就后悔在,皇帝募捐兵响,自己只捐了一千两,这会儿,皇帝肯定还在记恨自己呢。
唐学志自然不会将他放在心上,想当年,连他老爹张松自己都没放在眼里。
还会怕他。
“呵呵,张之极,当下朝廷为难之际,你不思进取不为皇上分忧是为不仁,皇上和皇后,为了辽东之危局,呕心沥血,筹措粮饷时,你却守着张家百万金银,不为所动,是为不义。”
“你明明知道,皇上召见大臣,是为了辽东之战事,你却仗着祖宗那点功劳,仗着国公爷的爵位,蔑视大臣,一口一个小总兵,大耍官威,扰乱皇上驰援辽东的计划,是为不忠。朝堂之上,目无君父,当众撒泼耍横,试图道德绑架,是为不孝。”
“像你这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怎配承袭英国公的爵位?怎能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我看,还不如早点让贤,从张家子弟中另选贤德之人继承爵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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