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夜里布防严密,却没等到龙骧来劫营。
等到次日天明,各营都没收到提前造饭,然后集结进攻的命令。
孙权想到各种利好,完全忘了在合肥惨败经历。
昨夜在营中睡得出奇的好,认为可以对溧阳之敌手拿把掐。
慵懒睡醒,帐内诸将已等待多时。
众人皆激动请缨出战,其中丧子的韩当,尤为积极。
孙权不忍打击众将积极性,也想向龙骧宣示自己来了,于是下令吕蒙组织一次进攻,试探试探守军的能力。
江东众将接到命令随即出帐,孙权则要留在大帐中用早饭。
他其实也想去城下羞辱龙骧,却担心龙骧会用家眷要挟,到时候各营将士畏首畏尾,便所幸留在营地图个清静。
考虑到龙骧会以质威胁,孙权昨晚已和吕蒙私下说好,无论龙骧拿出谁的家人要挟,一律无视继续进攻,并表示自己的家眷都不例外。
韩当能杀子,孙权也愿舍亲。
头日进攻只是试探,吕蒙便让韩当、黄盖两位老将打头阵,由两人轮番攻打溧阳西门,而且是不宣而战,直接舍弃了喊话环节。
江东军的意图,被鲁肃看得清楚,从容安排守军防御。
鲁肃身边观战的朱桓,此时也用上了神奇的千里镜。
孙权大营被看得清清楚楚,就连有人在帐篷旁小解都知道,心说这种视野压制太致命,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在合肥大败,龙骧底气为什么这么足。
普通军队面对合肥军队,那不等同瞎子摸鱼么?
韩当已攻打溧阳三次,在鲁肃面前属于老面孔,他领教过许褚飞石之威,所以在攻城时常在后方指挥,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奋不顾身。
鲁肃感到十分意外,心说今天冲这么靠前,难道猜到虎卫军不在?
就在这时,朱桓搭话问:“韩综既没归来,也没随父攻城,莫不是被囚营中?此人知道不少军事机密,留在孙权身边必然坏事。”
鲁肃淡然答曰:“云起用他自有深意,听说朱将军厌恶此人,他不归来岂不正好?以孙权多疑的性格,只怕韩综没有好下场,朱君理与孙家相交莫逆,从今日韩当积极表现来看,很有可能想代子恕罪.”
“与其亲冒矢石恕罪,还不如手刃卑劣之子,诚如先生刚才所说,以朱君理和孙家的关系,韩当拿命换都不行。”
鲁肃微微摇头没说话,心说就是韩当杀子表忠心,也不能让孙权轻易释怀,更何况虎毒不食子。
摊上这样的儿子,注定全家遭殃。
韩当首发出场奋不顾身,让后方观察的吕蒙蹙起眉头。
攻城进行至一个多时辰,吕蒙便让黄盖替换下韩当,而黄盖也只是攻打至中午,就听到后方鸣金收兵。
鲁肃见时机已到,立刻派人跑到城墙角落,朝城内摇动红旗发令。
在溧阳南北两门待命的兵马,看到红旗摇动随即开门出击,当时黄盖、韩当的部曲正在撤退。
吕蒙见状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龙骧兵力劣势,此时还敢主动出击,于是下令撤退两军止步,后队改前队转身迎敌。
与此同时,吕蒙一边着人敲响战鼓示警,一边派人回营向孙权报告,召集未参战军队集结待战。
然而,各项指令下达执行需要时间。
韩当、黄盖两部将士已疲惫不堪,挡不住气势汹汹杀来的合肥兵。
特别右路许褚的虎卫军,像一把利剑刺入敌阵,并把敌军阵型拦腰斩断,且不拖泥带水、直奔孙权大营而去。
虎卫军今日任务是攻坚,至于清理沿途的江东杂鱼,雷绪的军队自会处理。
雷绪所部战力不及虎卫军,但有龙骧亲临前线带队厮杀,将该部的军心士气抬升至顶点。
合肥健儿气势如虹,江东兵根本挡不住,他们突然开始逃命,逃不掉的则直接投降。
龙骧的家书计起了效果,江东兵之所以前面没反应,那是因为时机还没到。
双方兵力相差悬殊,龙骧又是客场异地作战,所以孙权的胜算很高。
将士即便被家书影响,当时都有自己的判断。
即孙权战争不败则不动,否则会被当作逃兵擒杀,如果孙权一方处于劣势,这些人就会果断开溜。
此时两军混乱,没人会去管逃兵,此时逃跑最安全。
当然,若生命遇到危险,也有人原地投降活命,毕竟家书上都是这么劝的。
人类的个性千奇百怪,但危险时的选择出奇一致,也正因孙权内部这种混乱,导致各级将领与基层脱节,中军指挥再次崩溃。
孙权大营离溧阳仅两里,龙骧、雷绪转瞬就杀到辕门。
许褚率虎卫军更是冲入营内,火云刀一路劈砍、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不多时,中军后方大橐倒下。
数万江东兵,骇然。
这一幕,似曾相识。
死去的记忆,刹那间,重回脑中。
去年是张辽太勇猛,今年为什么还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没人能回答。
孙权早在虎卫军杀入营地前,已被周泰、徐盛护着向西撤离。
吕蒙、蒋钦等将本欲组织兵马断后,奈何溃势已如黄河决堤泛滥成灾,最关键他们麾下也有逃兵无数,想拦都拦不住。
大难临头,保命要紧。
韩当准备的攻城器械,以及从战船上搬来的辎重和粮草,全部留在营地带不走。
而龙骧并不满足抓俘虏、收缴辎重和粮草,他留下两营士兵收拾残局,然后与许褚继续展开追击。
眼前这情形,与合肥时非常相似,但也有所区别。
合肥之战是给张辽扬名,龙骧当时主要以退敌为主,而此时的溧水这一战,龙骧要消灭孙权的有生力量,用来稳固吴郡局势和人心,所以整体追击起来更疯狂。
从中午反击开始,一直追击到傍晚天黑,部分将士已经累得跑不动。
龙骧命令疲累士兵原地休整,然后让有体力的将士,以曲部为单位继续展开追击,直到全军精疲力竭为止。
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龙骧不相信孙权有伏兵。
孙权也不会用这么大代价,来诱敌深入。
如疯狗般追至次日凌晨,龙骧、许褚行至冷水、溧水交界处休整,他们身边也只剩下两千多人,其余人留在中途就地休息。
龙骧之所以没继续追,是骑哨通过千里镜看到孙权登船,再疲于奔命就失去了意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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