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刘备军至樊城。
刘关张三兄弟,同在一个屋檐的景象,已过去一年有余。
刘琦因为军旅劳顿,喝了一会就请辞离去。
其余部将见刘关张久别重逢,也都知情识趣找借口去休息,只剩下刘备、关羽、张飞、刘晔、关平五人。
关平本来也想请辞,但刘备因其斩将立功,特意留下一起说话。
对于有培养前途的年轻人,外加又是关羽的嫡长子,刘备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
张飞、刘晔也全在夸奖,弄得关平有些不好意思。
张飞见状眉头微蹙,对关羽打趣曰:“二哥应该早些让坦之(关平)历练,看他与龙云起当初的年龄差不多,还记得他当时多么沉稳否?”
“焉能不记得?”
关羽捋着长髯,露出难得的笑容:“他还夸三弟貌若天人呢,龙云起的确老练得可怕.”
“咋啦?还不兴人夸俺两句?”
张飞努努嘴,转眼盯着关平打量了一番,建议曰:“俺听大哥说过,龙云起可能要取江东,但他麾下除了许家兄弟,似乎没什么可用的人才,坦之要不要去合肥帮忙?”
“常听父亲说起龙将军,我对他非常敬佩与仰慕,只是”
关平话到一半突然停下,然后下意识地看向关羽。
关羽轻轻把袖一展,挥手言曰:“别你叔父胡言乱语,龙云起能从一小小曲侯,成为淮南笑到最后的人,你认为他麾下真没人才?三弟他只记得许家兄弟,却不知还有太史子义。”
“对啊,还有太史子义,俺怎么没想起来。”
张飞挠了挠头,抓起酒觥豪气说道:“没想起太史子义,是俺的不是,俺先自罚三觥。”
“哈哈。”
刘晔故意拆穿张飞,打趣道:“我看翼德就是馋酒,之前在酂县相遇就在问。”
“喝就喝吧,说了破樊城就让你喝,你也算沾了二弟的光。”
刘备无奈地摇摇头,随后虚着眼喃喃自语:
“说到太史子义,我们好像已有十几年不见,记得他当时来平原借兵,当真器宇轩昂、雄姿英发。”
“还不是物是人非?若不是龙云起接纳,他已被孙权小儿玩死.”
关羽话中带有明显的调侃,有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嘲讽。
当初太史慈到平原借兵,已是名扬天下的年轻俊杰,无论武艺、人品、机敏都为人称道,而三兄弟彼时名声不高,太史慈甚至没有正眼看关羽。
所以关羽现在调侃,有种莫名的爽利感。
张飞倒是不在意,喝完就又接话说道:“龙云起多精明,太史子义投他是对的,孙权小儿绝对斗不过。”
“许久没有云起的消息,也不知那边怎样”
刘备蹙眉喃喃说完,侧身看着刘晔问:“子扬,你有新消息么?”
刘晔轻轻摇头:“没有,去年龙将军攻下寿春,和曹操直接变成敌对关系,原有的联系通道直接中断,后来孙权起兵十万打合肥,这些变故都对通信有影响,既然最近没什么大事件,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听到孙权十万攻合肥,关羽忍不住搭话。
“文远果然如我所料,乃是千古难觅之猛将,但龙云起应该留不住,实在可惜”
“张文远如果留不住.”
刘晔略略停顿:“据我对太史子义的了解,他应该对江东有旧情谊,恐怕不会和龙将军下江东,还得靠他自己与子敬”
“那又怎样?龙云起自己就很强。”
张飞嘟囔了两句,身体微微向关羽方向倾斜,一脸神秘问道:“二哥,你在宛城这么久,应该没人陪你练武吧?”
关羽凤眉虚张,好奇反问:“三弟在潼关,有人陪你练?”
“嘿嘿,潼关是没有。”
张飞面容憨态可掬,笑盈盈说道:“去年马超兴兵犯长安,俺从潼关日夜不停赶过去,最后虽然不是太过瘾,但却是这么多年最酣畅一次。”
“马超?马腾之子?”
关羽听过马超的名字,但对其武艺不太了解。
“是他。”
张飞点头肯定,抹了一把胡须,沉声说道:“此人就比龙云起大几岁,但武艺绝对是同龄人中最强者,连俺都不敢保证能赢他。”
“哦?”
关羽捋着胡须,露出不相信的表情,追问道:“莫不是三弟有意相让?你和龙云起就曾这样,他还借三弟为自己扬名,难道你又交了个新朋友?”
“不是不是。”
张飞直摆手:“马超和子龙能战数百合,俺也必须全力以赴才行,而且他指名道姓要挑战你和俺.”
“挑战我?”
关羽脸色突变严肃,虚着眼睛冷冷道:“这厮好大口气,待某为大哥拿下荆州,就去凉州找他比武。”
“马超已然退兵,二弟不可意气用事。”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好像在责他‘勾引’关羽,随后又岔开话题问刘晔:
“子扬,现在张允战船横江,看样子要拦我们于汉水,以你之见如何应对?”
刘晔拈着胡须想了想,蹙眉答道:“襄阳坚固、易守难攻,蔡瑁又兼水军之利,我以为正面渡江不可取,只有让大公子以樊城为治所,与襄阳隔江相望、宣示主权,然后在汉水北岸打造战船,用攻心之法给荆州人压力,直到襄阳内部发生剧变,最后再渡江夺城定乱,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损失.”
“攻心之法?”
刘备蹙起眉头,小声问:“需要多长时间见效?”
刘晔微微摇头:“这种事不好说定,短则几日、十几日,长则三、五月乃至更久.”
“要在樊城待这么久?”
张飞以为有仗可打,可现在刘晔献攻心计,他情不自禁看向关平,心说也许唯一的战斗,已经被你小子打完了?
“没有别的办法?”
听出刘备不想等,刘晔反问:“若诸葛军师有好办法,或者元直也有高见?使君可以当我没有说.”
“子扬别误会。”
刘备亲自给刘晔倒酒,解释道:“并非嫌攻心计不好,备只是忧心迁延日月,会不会起变故”
刘晔苦涩答曰:“真没别的好办法,咱们合起来只有两万兵,使君应该知道襄阳多坚固,况且蔡瑁手里也不止两万人,孙权十万都打不下合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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