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畸形的训练让他们认为只有奴役他们的人才会真的对他们好,才会不丢弃他们,才能让他们活得安心。
王弋很清楚里面的关结,因为射声营也是这般要求。他们不需要成为王弋的臣子,只想成为王弋的私人奴隶。
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何况王弋这个人主?
这便是依附强者的基本逻辑,亘古不变。
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
然而王弋身为强者对这些尤为敏感,根本不可能轻易相信他们。降罪是说给奴隶的,责罚则是对于臣子的。
如此一来袁覃里外不是人,经历过苦难的她很希望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能泯于众人,安静祥和的过完一生,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下,能够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可惜袁靖他们根本不想,他们只想着任务,只想着将自己的所学以致用,他们渴望得到一个新的主人。
善良从来不属于鸩,能够提出灭绝鸩想法的袁覃已经付出了她所有的助人情节了,于是便说道:“主公,臣虽然没有做到尽善尽美,却已经完成了任务。若没有其他吩咐,臣便告退了。”
此言一出,袁靖三人全部扭头看向了袁覃,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他们一直以为袁覃和他们是一伙儿的,没想到袁覃已经不想掺合了。
“你是什么臣?”王弋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戏谑。
袁覃也捕捉到了那一丝的嘲讽,便没有轻动,等待着王弋的发落。
果然,王弋沉默片刻后说道:“去督察院找王芷,她会告诉你需要做什么。”
“喏。”袁覃答应一声,行礼告退。
王弋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鸩的身上,详细询问了他们行动的过程。
当听到他们无法描述那个老道样貌的时候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追踪的呢?”
“殿下,我们不在乎他的样貌如何,是人是狗都无所谓。我们只是将他视作目标,哪怕最后查到的只是一块石头,我们也会毁了那块石头。”
“方法不错。”王弋赞叹了一句,随后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吕邪会为你们安排一个住处,等我准备好人手后会通知你们的。对了,听说你们还有几个伤者?将他们送入太学。虽然治疗的过程可能有些失礼,但那里的医术绝对是天下最好的。”
“多谢殿下。”袁靖松了口气。
既然王弋没有拒绝他们,那他们就还有机会。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旅途,是关乎于他们所有人命运的任务,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就在三人起身的时候,王弋忽然说道:“去尝试成为一个人吧,你们所追求的结局注定只能是个悲剧。对了,还有一件事,袁绍死了。”
轰!
三人的脑子同时炸开,无数思绪纷乱成线,萦绕着他们的思想。
袁绍死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袁靖忽然想放声大笑。
是啊,多么可悲啊!
鸩之所以会内乱,原因就出在袁绍身上。
没人拉拢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人拉拢就会产生意见分歧。
袁靖是想要来投王弋的,可被她杀死的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是想要去投袁绍的……
心如死灰大概就是那么一瞬间,曾经的激情争论,曾经的你死我活都是一个笑话,一场由他们这些傻子自导自演的闹剧。
惘他们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是天之骄子,是世事的旁观者,是少有清醒的人。
可当天下大势无情碾压过来,他们终于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群被人遗忘了的孤魂野鬼。
当他们被人想起并想要拥有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所作所为都是一场小丑的表演。
袁回跌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袁寒则直接崩溃,一边哭,一边爬到王弋的脚边,抱着他的腿哀求:“殿下,您要狗吗?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做,您不要抛弃我们好吗?求您了……”
一瞬间王弋真的觉得这些人很可笑,自由自在的时候要多坚强有多坚强,可一旦做了选择,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了。
王弋当然需要狗,可惜他不需要别人遗弃的野狗。
野狗难保不咬主人,只有自己养熟的家犬才能毫无顾忌地去咬别人。
王弋对情绪相对稳定的袁靖使了个眼色,示意将袁寒拉走,并对她说道:“孤需要人,一些能够为孤施展才能的人,孤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陛下,妾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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