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被袁谭气得不行,风风火火地找到吕蒙,拉着他就要去劝说袁谭。
吕蒙正在和小伙伴商量如何进攻山顶的院落,林庄山脚下的是个庄园,上面的那个可不是,上面的院落早已被改建成了坞堡,攻取难度不比彭城轻松多少。
张昭的到来让三人有些懵,吕蒙按住张昭的手问道:“恩师,什么事这么着急?我这里不能擅离职守。”
“走!和我去劝谏主公。你可知他要做什么?他要屠城!”
“彭城?”
“不然呢?”
“屠就屠了呗。”
“你说什么!”张昭双眼陡然瞪大,满眼全是不敢置信。
吕蒙见状说道:“恩师,我不求说服您,但是您听我说,道理是不是这样?”
“说!说不出来今日我就清理门户!”张昭用嘶哑的语气挤出了这几个字。
吕蒙一阵头大,入门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咋就要被清理门户了?
不过他还是耐心地解释:“恩师,主公让彭城国的百姓迁到徐州是为他们好吧?
可是当地世家做了些什么您知道吗?
他们四处宣扬主公得位不正,四处蛊惑百姓说主公该死,没有人主之相。
这已经是摆明了背叛吧?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
“杀造反的世家便是,百姓何辜?”
“可是百姓信了啊!不仅相信了,还真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主公身上,难道不该死吗?
就算他们是愚民,罪不至死。那么恩师,学生问问您,您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他们配合世家烧了我等的辎重,才会让我等落得如此被动,还不该死吗?
主公大兵压境,他们不想着投降,反而拼死抵抗,这样的态度还不该死吗?
那什么样的人才该死?
从他们拿起兵刃的那一刻百姓就不是百姓了,他们就是士卒。您只看到了遍地无辜的百姓,可我却觉得那是满城精锐的士卒。
打仗对敌人仁慈那不是找死吗?
他们不该死吗?
以前寨子里出了叛徒,我们都会将他倒吊起来,把脑袋浸在水里淹死。
叛徒不死,难道要让叛徒把我们都害死?
您总是替百姓委屈,可是主公的委屈谁来体谅?
您不能因为主公是主公就要独自承受所有委屈吧?
人都说帝王一怒血流千里,您这是让主公怒都不能怒啊!”
“愚蠢!愚蠢!愚不可及!”张昭气得发丝倒竖,拿起宝剑一下一下抽在了吕蒙身上。
吕蒙悄悄撇了撇嘴,张昭是个文人,拿个带着剑鞘的宝剑打人能有多疼?再说他还有甲胄,根本没什么感觉。
不过他还是很机灵的,佯装疼痛抱头鼠窜,将张昭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昭最后也不追了,指着吕蒙腰间宝剑厉喝:“你好好想想能不能承受得住主公的嘱托,好自为之吧!”
说罢,张昭剑也不要了,随手一丢,气哼哼的走了。
吕蒙看了看张承,很是忐忑的问:“仲嗣大哥,恩师不会将我逐出师门吧?”
“放心吧,父亲有什么说什么,没说就是没有。”张承安慰了一句,继而脸色一正说道,“不过子明,你也确实要好好想清楚那柄剑意味着什么。主公确实不能承受所有的委屈,但是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凭借喜怒哀乐行事。人主就是人主,享受万人膜拜的同时,也要为众人遮风挡雨……”
“这……”
“行了,别露出那种傻乎乎的样子,不然真就变成傻乎乎的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进攻林庄吧。”
“好吧……”吕蒙点了点头,三人继续开始研究战术。
张承说的没错,张昭也不可能被吕蒙这种浅显的诡辩说服。
不过他确实被吕蒙的一句话说服了,那就是百姓相信了世家对袁谭的污蔑。
说到底张昭是个政客,他喜爱百姓不是因为百姓真的可爱,仅仅只是需要喜爱而已。
回到大营,他很快理清了思路,尽管依旧不赞成屠城,但是他写下了一篇计策。
是的,不是一条计策,而是一篇计策。
张昭以一个最纯粹的政客的眼光布局了彭城国,告诉袁谭之后该怎么做。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袁谭变得纯粹,既然着手利弊,那就只谈利弊。
写好后,他带着这篇去彭城寻找袁谭。
如果非要形容此时的彭城,那就只有一个词汇可以完美展现——沸腾。
水深火热算得了什么?
不想接触水火至少还能逃开。
袁谭将百姓圈在这口名为彭城的大锅中,他的愤怒之火燎原漫天,炽热的温度感染了无数士卒,让这座城池沸腾……
袁谭坐在城门楼上,就像拿着大勺在锅中不停搅动的老阿婆,平静地等待着独属于他的那份象征复仇的甘美餐品出炉。
不过此时袁谭的注意力并不在屠城上面,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甄隐士?
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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