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有时候自己承认错误要比被其他人戳穿更好……
主公,三皇五帝亦有不德之举;商汤、文王并非完美之人……
主公,只有我们自己掌握书写历史的权力,才能写出我们想要的历史……
主公……”
诸葛瑾等人的话一遍遍在袁谭脑海中闪过,他依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接回来的那是他的父亲,不是路人甲乙丙丁。
袁绍死后袁谭不难过吗?他从未向世人表述过什么,就像死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然而又有谁知道,在无人的时候,他也曾偷偷哭泣?
所有人都以为正是由于他不受待见,根本无所谓父亲的生死。
恰恰相反!
没有人比他更渴望父爱,他甚至渴望到了有些畸形、有些变态。
他觉得父亲的责骂也是一种爱,如果不是张纮的出现,袁谭很有可能成为一个整日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为的,就是父亲那一句责骂。
那样至少还能证明父亲还在乎他,不是吗?
但是现在,父亲已经死了。
袁谭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来得太早了,他还没有准备好。
而且他还有徐州那一大家子要养活,几百万的百姓张着嘴等他喂饭,这里还是父亲的基业,他能怎么办?
什么也不办!他只能什么也不办……
可是不办也要办了,他不能真的将父亲的尸骨送到曹操那里,不能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没个栖身之地。
提笔落墨,数百字写成《罪谭赋》。
袁谭将文章交给陈矫,让陈矫找一个厉害的石匠镌刻出来,日后放在父亲的陵墓边上,提醒着他自己曾犯下的罪过。
这篇文章陈矫看了,写的并不通顺。但是他改不了,里面的情真意切是他难以理解的。
陈矫其实有些不理解,同样是养儿子,为什么三个儿子能被袁绍养得差距那么大?
老子死了,老大不闻不问却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老二视若无睹却从不逾越,老三哭天怆地却没有作为。
陈矫其实误会了,这三个人如果真论孝顺的话,还得是老二袁熙,他确实没有埋葬自己的父亲,那是因为他在给袁绍修陵墓,修帝王的陵墓。
可惜老子的陵墓还没来得及修,儿子也没了。
袁绍尸骨的问题算是告一段落,袁谭采纳了诸葛瑾的计策。
如今另一个问题摆在袁谭眼前,那就是豫州的归属。
关于豫州的问题,胡综讲得很清楚,张纮也写得很明白。
张纮是不建议现在攻打豫州的,如今没了徐州这个后方阵地,豫州四面环敌,不是一个能成事的地方。
吕布既然占据了豫州,如果不想死,那就必然会打出去。可是周围那一圈人,刘表、袁谭、王弋、曹操,他哪个也打不过,最终只能狗急跳墙拼死一搏。到时候就是袁谭收复豫州的好时机,几乎不会费什么力气。
袁谭和几个幕僚都比较同意这个战略,别看他们年轻,可胡综所说的那个高人他们还真想会一会,毕竟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要有冲劲儿,年轻必须张狂!
要是这几位知道差点坑死袁谭的彭城战略就是出自贾诩的手笔,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信心会一会那个老狐狸。
不过这不是不知道吗?无知者,总是无畏的。
袁谭晃了晃脑袋,将诸多烦恼扫去。
现在正好人齐,他准备将后续的作战任务安排下去。
离他预定的日期还有半个月,整个彭城郡国还剩下四座大城需要清理干净。
半个月之后他要回徐州总览全局了,那时候蝗灾也该过去了,该募兵,募兵;该训练,训练;该收粮,收粮。
说来也好笑,袁谭还真找到了彭城世家抵御蝗灾的方法,这个方法其实是古人留下来的。
古人发现蝗虫是会飞行的,但是它们的本身力量不足,成群结队也无法抵抗强风。
于是古人就做了一个设想,尝试是否可以改变风向让蝗虫飞到其他地方。
说实话,这个设想既有科学道理又毫无用处。
古人设想的没错,改变风向确实能引导蝗灾,但是之后呢?蝗灾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那不还是自己人的地盘?
而且发现这个道理的古人也就记录了个大概,可能自己都被逗笑了,也可能有生之年也没能让他做出实验,反正就是一个设想。
然而彭城的世家在古籍中看到,正好用这次蝗灾做实验,通过山间的气流和大量的布匹,成功将蝗虫都送到了下邳。
反正下邳是袁谭的地盘,啃成什么样都不心疼。
这个方法如今落到了袁谭手里,可惜也没什么用,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如今他手头上有一万多人,需要攻打的四座城池分别是梧县、甾丘、留县和广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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