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诸葛亮并没有完全预测准确,雨到了第四天的夜里才下,着实将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这几天他们在奉高中真是度日如年,眼见着成片的翠绿变得枯黄,通红,最后成为一片焦黑。
升腾起的黑烟遮蔽了天日,每天奉高都打着火把过日子,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卒没少杀人,郭嘉等人多次亲自出面才好不容易稳定住了局势。
而且火也不是那么好灭的,倾盆暴雨足足下了两天才彻底将山火熄灭,当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整个奉高城都在山呼万岁。
也不知到底是让谁万岁,反正他们活下来了,万岁准是没错的。
臧霸在雨水落下那一刻呕血而死,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除了太史慈和诸葛亮没有参与以外,其他人在臧霸身边围了一圈,看着他一口口的吐血。
有些人更是将事情做得很绝,臧霸一边吐血,他们在一旁加油鼓劲,示意臧霸使劲一些,多吐几口。
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起火点,诸葛亮也给出了解释:前段时间一直在下雨,雨停了之后山林很潮湿,不容易起火。后来随着潮气被热气驱散,山林变得干燥,但是大雨残留下来的水滴却没有完全驱散,光透过水滴点燃了山林,他们运气太差让山火聚集在了一起而已。
这些都是王弋给黄月英编的课余知识教材中光学的简单原理应用,黄月英的胳膊肘都拐到诸葛亮的后脑勺了,学到点什么就写信告诉他,生怕他不会。
不过不论怎么说,他们算是活下来了。
这次算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荀衍的计策其实没什么,之前山地军进山清剿过,五处隐蔽的点火位置只剩下两处了,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是老天爷动动小手,就是人穷尽心力都达不到的效果,这次的经历让他们牢牢记住无论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
所有人都趁着下雨好好地休息了一阵,极力舒缓着这几天紧绷的神经,只有诸葛亮在忙。
郭嘉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反正整日里神神叨叨的,一边翻阅书籍念叨,一边不要停地在掐算。
前几日郭嘉也没理会,今天终于受不了了,他将诸葛亮拉过来问道:“孔明,你到底在干什么?能不能歇一歇?”
“时辰和雨量都错了,这不应该啊!不应该这么晚,也不应该这么小。”
“这雨还小?就跟老天爷往下倒水一样。”
“问题就在这!如果时辰正常,雨势就不应该这么大;如果时辰晚了,雨势就不该这么小。再等等吧,让我看看是不是两天后会停。”
“要是停了呢?”
“那问题就大了!”诸葛亮的脸色十分凝重,“每次降雨的水量是有定数的,现在出现了偏差,那没下的水去哪了?”
诸葛亮并不知道山火让整个奉高上空变得极为炽热,这场雨没被挤走,能下下来就已经是神仙保佑了,他们算是捡了一条命。
郭嘉更不懂这些,无所谓道:“没了就没了呗,有什么影响?”
“影响我看书!眼下的情况和书中对不上那就说明书是错的,要改!”诸葛亮说得理直气壮。
郭嘉却十分认同,甚至表情有些严肃:“书上既然错了那就一定要纠正,你做得对。”
“可是要改的太多了……”
“别怕麻烦,我辈读书人还畏惧这点儿麻烦吗?”郭嘉竟然教导起来,可他转念一想便出了个主意,“要是太多的话,实在不行你自己编一本吧。”
“我……可以吗?”
“你的学识和我们都差不多了,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别那么不相信自己,你很厉害的。”
“我……再想想吧……”诸葛亮还是很犹豫,可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郭参事,你相信气运吗?”
“啊?不信。”郭嘉摇了摇头说,“虚无缥缈的玄学,有什么可信的?你也别相信,要不然迟早会陷进去。那些玄学都没用,真要是有用,敌人火攻我拜水神,敌人水攻我拜土神,按照五行拜一圈下来,什么奇谋我都不害怕了。真有用吗?”
“这怎么可能有用?不过……我觉得郭参事你应该了解一下气运。我曾听张白骑说过一些,很是玄奥。我起初也是不信的,可是这次……我有些拿不准。”
“有什么拿不准的?你不信不就完了么?直接将那些东西视作是假的、不可信的不就行了?保管你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产生怀疑。”
“他……他……唉!”诸葛亮顿时语塞,一口气泄了后垂头丧气地解释,“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原本这个季节确实容易下雨,夏末秋初么,很正常。
可是这场雨来得毫无道理!
十几天之前我还推算过不会有雨,可是几天前天象忽然变化,月光极为晦明毛躁。
夜晚阴云密布,根本看不清星象,白天却晴空万里,傍晚天边又总是出现红云,周遭环境压抑。
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唯一能够想到有关的就只有气运。
我觉得殿下的气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奉高的危机可能是气运在作祟而不是真的巧合。
可气运又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张白骑也证明了世上没人能看到气运,根本没办法证实!”
“都说了别信,有那个时间去看看别的书。玄学这门学问涉及的东西太多太多,可信的又很少,贸然研究得不偿失。”郭嘉说的极为认真。
郭嘉看的真的很透彻,不是术业有专攻的话,研究玄学一辈子很难有所成就。
诸葛亮本就不是十分相信,被他一番劝说更是动摇,也就不再想这件事了。
气运……
张白骑倒是没说谎,这世上真的没人能看到气运,但是他也没说实话,因为王弋能看得到,至于他到底算不算这世上的人就很难说了,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任何人都不允许知道。
不过这段时间王弋确实被气运的问题闹得很头疼,诸葛亮猜的没错,气运真的又重新开始聚集了。
最开始的时候王弋只是觉得天不像往常那么蓝了,颜色变得越来越淡。
直到有一天他才猛然发现不是天不蓝了,而是在他治下的上空被笼罩上了一层奇怪的淡青色雾障。
这层雾障没有任何作用,既遮挡不了阳光,也防不住雨水,其他人也看不着。
除了给天空刷了一层新漆以外就是个摆设,还是只有他能看到的。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因为他白天忙公务晚上种地太累了出现的幻觉,直到最近他才猛然惊觉这东西竟然是气运!
能让他反应过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不止他这片天空变颜色了,在他眼里,天空现在是三个颜色的。
他这里北方是青色,西北是黑色,西南是红色。
这他娘的就很惊悚了啊!
如果这些颜色真的都代表气运,那掌握这些气运的人都是谁?究竟是谁和他有争夺天下的实力?
西北是吕布?刘辨?还是曹操?
西南是袁谭?刘表?还是马腾?
总不能是士家那些人吧?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王弋第一次想动用一些小手段,将这些诸侯及其家人全部黑掉……
当然,黑是肯定不能黑的。
今天他黑了别人,明天可能就有人来黑他,说不定还就是自己的臣下。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大家还是规规矩矩的吧!
不过相比于气运,让他更头疼的还另有他事。
张郃的战报送回来了,一起的还有参与那场事故的详细经过以及涉事人员名单。
张郃可能是被郭嘉的态度给唬住了,没敢大包大揽,详详细细写出了每一个细节,以及他当时的各种想法。
这场事故可以说是贪婪的个人表演,而且还是超常发挥,还真是好好讲述了一回什么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王弋看完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了明镜司,以慰军为借口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了泰山郡。
他只有一个命令,干掉那个假的袁尚,全军上下统一口径,就说袁家全部死在了乱军之中,等到张郃赶到的时候早就死了。
他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看到的这个气运到底有没有用,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了。
要是真有用,为啥会这样?
他劳心劳力,费时费力是为了打个青州吗?他是要打洛阳啊!
现在可好,洛阳肯定是打不了了,他还必须防着麾下那些世家给他闹幺蛾子。
“来人!”
王弋唤过来一个侍卫吩咐:“去传荀文若和荀公达,告诉他们带好行李,和我去幽州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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