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史府。
日中过后,刘盈溜溜达达着进来的时候,吕释之正在和长安县令张释之相对而坐,面红耳赤的在声讨着什么。
见到刘盈走进之后,吕释之缄口不言,张释之则默默站起行礼。
毕竟张释之既没有高爵,也不是刘盈长辈,最重要的是他曾经是刘盈的门客,东宫的属官。
嗯,这年头‘释之’、‘延年’、‘去病’、‘食其’这样的名字,一如后世某些时候的‘建国’、‘伟’、‘强’之类,属于是常用的字眼。
刘盈很随意的点点头,一屁股坐在吕释之旁边,没大没小的用肩膀蹭了他一下,问道: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在一里地以外就听到你们在这里吵吵了……”
吕释之一脸愤愤:
“还不是那老……你那老师,萧相。陛下说让他先把拖欠我内史府属吏的俸禄还了,可他只肯给一半,说什么让大家再忍耐忍耐,等到夏粮入库之后再全额补发……”
“还说什么再苦一苦官员,恶人他来做……也不知道这混账话是跟谁学的!”
刘盈不自在的吸了吸鼻子,只是歪着头问道:
“小舅你做了这几年的内史,都没有偷着攒点小金库?拿出来,先把燃眉之急解了再说呀……”
吕释之果断摇了摇头:
“我要是有小金库,还能去找陛下评理?还能求着你老师?内史府是真的一文钱都没有了!”
我也是,不过我不光没钱,而且一滴都没有惹……刘盈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几分痛苦又幸福的笑容。
窦漪房也许是食髓知味了,这两天总是变着花样的来挑逗他,关键是刘盈现在正处于一点就着的阶段,因此夜夜笙歌,身体很快被掏空……
吕释之斜撇了他一眼,懒得和自己这个思维一看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的外甥多说,只是斜着眼问道:
“今日休沐日,你不在东宫休息,或是陪着皇后,跑到我这内史府作甚?”
“我本来是想找小舅借钱的……”
刘盈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发虚。
吕释之吃了一惊,满脸诧异问道:“你?找我借钱?我记得你不是号称东宫库藏搜罗天下奇珍,比国库都毫不逊色!居然还要找我借钱?”
刘盈挠了挠头说道:
“其实也不是找小舅借钱,就是想要找你商量一下,解决咱俩都缺钱的问题……”
“嗯,我其实从前很有钱,现在没钱的原因是因为既要修铁路,还要制造火车头车厢之类的配套,花钱如流水……”
“而且大汉公学那边每年也是个天文数字,虽然可以找长安的勋贵大户募捐,但不过是杯水车薪……”
“最重要的那几处打着皇家造船厂名号的船厂,其实是我的私人船厂,工人们的开支,造船的费用也都由东宫承担……”
“不过最烧钱的还是那些工坊,提供动力的机器从水车换成了蒸汽机,然后就需要对厂房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升级,而且要流出一定的余裕,以便将来更进一步的升级……”
“所以,我就是有个金山也不够花啊!”
刘盈说完,脸上有些懊悔,他还是急了,以至于摊子铺开的太大,要想进行系统升级就只能是拆了重建。
虽然GDP增加了,但他却没什么钱了……
重要的是现如今铺开大摊子的不仅是他一个,如今汉朝水陆通畅,河流上遍布货船,驰道上马车川流不息,商品经济处于腾飞阶段,因此到处都是投资的机会,长安城的勋贵豪强们也没有太多流动资金……
当然了,他们维持自身体面,以及去新丰城纸醉金迷的钱还是有的……
刘盈哭完穷,虽然做出一副哭唧唧的表情,但吕释之丝毫不为所动,其实他手里还有一点点小金库,不过那是给内史府属官们发福利的钱。
皇帝还不差饿兵,他这个内史要想让手下人俯首帖耳,听话办事,必要的奖赏是肯定要有的。
毕竟不是所有官员家里都很有钱,亦或是可以靠着灰色收入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绝大多数的官员不过是普通人,要靠朝廷发的粮米养活一家老小,维持一个官员应有的体面。
所以,在萧何准备等到夏收之后再补发工资的情况下,吕释之打定主意,就算是亲外甥也别想从他内史府的小金库里拿走哪怕一枚五铢钱!
于是他问道:
“然后呢?你不是说要解决咱俩都缺钱的问题吗?继续啊,说来让我听听……”
刘盈凑近吕释之耳边,充满诱惑的说道:“我的想法是小舅你用内史府的名义发行一笔债券,利息不妨给的高一点,这样必然能够筹集到钱……”
吕释之一脸兴奋的说道:“然后咱俩二一添作五的把钱分了?”
卧槽,这倒是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刘盈双眼一亮,旋即有些担忧的说道:“好是好,就是会被长安城的百姓打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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