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刘备不查你,不跟你算老账,那赚多少钱,不早晚还是归你?何必嘛!”
黄承彦敛去了笑容,正色说道。
“报!”
“报老爷,襄阳有消息了,急报!”
府里的管家,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看到庞德公在场,略微一顿,继续说道。
“何事?但说无妨,庞公也不是外人。”
黄承彦悠闲的说道,他料定必然是那管粮的主簿已经办妥了诸事,来跟他请功受赏了。
“老爷……”
“襄阳的计谋,被刘备的军师给看破了!”
“颗粒未出,反而那主簿被刘备缉拿查办,打入了囚牢……”
管家苦着脸说道。
“哈哈!”
庞德公猛然明白了不少,忽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
“老小子,原来你扮演黑吃黑,难怪伱如此惬意呢!”
黄承彦手里的烟壶,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似乎都瞬间冻住了!
这个刘备身后的高人,到底是谁?
我女婿谋划已久的计谋,在他面前犹如老叟戏婴儿,幼稚加可笑。
竟然分毫瞒不过他!
“岳父大人,发生了何事?”
诸葛亮同黄月英夫唱妇随,相依而出,看到黄承彦一脸惊惶的神情,开口问道。
荆州频生变故,刘备江东皆兴兵蚕食。
诸葛亮端坐黄府,运筹帷幄,调度有方,将黄家的产业,最大程度的保留了下来。
当日襄阳城,蔡瑁逼迫荆襄的氏族出钱出粮,助他守城。黄承彦身先士卒,比谁折腾的都欢,所出的粮米也多。
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拔高标准,让其他的氏族,也尽量多的出血。
因为私下里,孔明早已算定了,蔡瑁肯定守不住襄阳,襄阳不出十日,必定沦陷!
只要蔡瑁逃离襄阳,自己就可以通过和府内主簿的勾结,将那些自己吐出来的,和其他氏族吐出来的粮饷,全部据为己有!
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孔明的计谋,完全失去了效用!
“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脸色好难看呀!”
黄月英看到黄承彦一句话也不说,但整个脸已经变的蜡黄,无半点血色。
“孔明!”
“你的谋略被看破了!”
黄承彦憋了良久,终于上来了这口气,怒声喝道!
“发生什么事了?”
黄月英机智,不在问父亲,转向身边战战兢兢的管家,低声问道。
“少姑爷的计谋被刘备军师看破,所有的粮饷颗粒归仓,都被刘备的府库没收了……”
管家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珠,颤声说道。
“哦……”
黄月英轻轻惊呼了一声,明显感觉到握在手里的孔明手臂,轻轻的震颤了一下。
而孔明另一只手里的羽扇,此时也掉落在了地上。
“刘备竟先我一步,收了荆州钱粮!”
“哈哈,告辞告辞!若我侄子在,定能计成。”
“今日心情舒畅,出去串门去喽!”
幸灾乐祸的庞德公,看到黄承彦盛怒难控的模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站起来大踏步出门而去。
“这个老东西,就受不了别人比他强!”
黄承彦看着庞德公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
零陵。
蔡瑁全身披挂,腰悬宝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
虽然他在襄阳折了三万兵马,但一到桂阳,立刻又得到了三万兵马的补充!
而且他所掌握的三个郡,号称粮米之乡,粮饷应有尽有,绝不会吃不上饭饿肚子。
“此去南郡,多少距离?”
蔡瑁骑马而行,转头问身边的张允。
“不过三百里,你想干什么?”
张允看着蔡瑁那虎啦吧唧的样子,就有点头疼。
“我想去找黄家,亲自手刃了诸葛亮!”
蔡瑁怒气贯胸,抽出腰刀,将身边的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截为两段。。
“哎,孔明虽然可恨,咱们却不能兴师往南郡去寻他!”
张允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南郡地近襄阳,说不定黄承彦这个老家伙,早就已经私通了刘备,铺下罗网等咱们去钻呢!”
“咱们决不能上当,中了他们的圈套。”
一朝被蛇咬,张允此时每迈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疑神疑鬼。
“我就搞不明白了!明明咱们在黄承彦的府上,已经见过诸葛亮了。他是怎么能遥控刘备各路兵马,还如此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的?”
蔡瑁气恨恨的说道。
他虽然虎,但并不缺心眼。
如今坐拥三郡,而且是荆州最肥的三个郡。他自然不会轻易涉险,为了一时之怒而不管不顾。
“咱们此时,只能安心防守,以待天时!绝不可兴兵外出,防止被人灭了老底子……”
经过了襄阳之战,张允再也没有那份凭借手里的兵力,打遍荆州无对手的勇气了。
“至于诸葛孔明嘛!我想他早已谋划定了,这才急急慌慌的赶到黄家,又刻意的出现在咱们的面前,目的不过就是给自己洗脱嫌疑而已!”
除了诸葛孔明,天下还有谁叫诸葛先生?
如今传扬四海,刘备得诸葛先生,平吞荆襄,剑指天下!
除了诸葛孔明,又有哪个诸葛先生,有如此的神通,且如此明白我荆襄的所有细节和人性?
只有那个顶着隐居卧龙岗的名头,却整天神不知鬼不觉,隐蔽不出的诸葛亮了!
“诸葛孔明!我必杀你!”
蔡瑁咬牙切齿的说道,又挥舞军刀,连续砍翻了几棵大树,来宣泄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情。
……
“水镜先生,荆州之事,你想必是尽知的了!”
水镜山庄上。
庞德公和水镜先生司马徽,端坐在一处凉亭之上,桌上的茶杯里,新添的茶水冒着一抹抹白烟。
虽说是凉亭,不过是司马徽待客之地,却并非只是为了乘凉而已。
在假山竹林和后院天然湖的包围之下,这个凉亭冬暖夏凉,最是适合待客,饮品茶饮酒。
“刘备兵出新野,平吞襄阳郡和江夏郡的方略,我已经研习过很多次了!”
司马徽放下手里的兵法,皱着眉头带着几分烦恼的说道。
“这一场布局,拆分看来,每一步都平淡无奇,甚至看起来似乎纯粹的靠运气。向十七城池,必然不战而降;江夏的蔡熏,必然没有准备,奔袭江夏必能成功;再比如江东必攻长沙,长沙一灭,襄阳必会不保……”
“这一场战,处处是军马,却又处处有方略凌驾于军马之上,行驶着不战而下,不战而胜,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至高兵法!”
水镜先生颤抖着手将刚刚拿起的荆州方略竹简放在桌上,不住的摇头叹息。
“我本来以为,天下之能,莫有出于卧龙凤雏者。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并非如此啊……”
庞德公在水镜先生司马徽面前,毕恭毕敬,从来不会嬉笑怒骂,更不会跟在黄承彦面前那样倨傲无礼。
“我也确信,诸葛亮并未入主新野,更没有为刘备出谋划策。”
司马徽说话之间,目光又看向庞德公。
“我侄子庞统,听说隐居在江东,多年没有音讯,荆州之事,与他绝无关系!”
庞德公掷地有声的决然说道。
司马徽站在竹亭之上,瞭望着雾蒙蒙的远方。
天下。
除了卧龙凤雏,还有谁?
能为刘备做出如此至高至简,却又缜密无双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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