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直接和地面接触,这样的动作当然会让额头和鼻腔受伤流血,那片地面已经出现一小片血泊了。
教皇并没有停下动作,他重复着站起身,再把自己拍下去。
“这叫投礼,能够表示对神的虔诚。”望着教皇的神甫露出几分狂热的笑容,“教皇大人每天要进行三千次,早中晚都要。”
“这么多年从未停止过。”
“全凭他的虔诚,已经失去圣物的烈阳厅才能强盛至今。”
这不就是自残吗。雨果挪开目光,在心里小声嘀咕。
伊丽莎白同样轻轻皱眉,显然并不认同这样的方法。
不过她没机会,也没资格多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的投礼结束了。
教皇吃力地站起身,回过头看着伊丽莎白。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男人那张脸,让伊丽莎白和雨果差点惊呼出声。
那是极其扁平的,从侧面几乎看不出鼻子与额头的一张脸。
甚至不用思考就能知道原因,每天三千次的投礼,脸确实会变成这种丑陋而畸形的样子。
“你们好。”男人似乎把这种相貌当成了荣誉,他对伊丽莎白招了招手,“不介意的话,请你上前来吧。”
“我的双腿因为投礼暂时无法移动。”
“啊…是。”伊丽莎白迈步,站在教皇面前。
对方真的很高大,看起来有两米多,身材宽大微胖,扁平的脸上带着和蔼笑容,让人想到有些宗教里刻画的佛陀。
“想知道疼不疼吗?”教皇笑着指了指自己额头和膝盖上的血迹。
“其实只有刚开始会痛,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
“再过一段时间我才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然后痛楚会紧跟着回归。”
“多年的的投礼让我的双腿有了很严重的伤,走路都有些吃力,更别说跑步了。”
男人笑笑,“但我并不后悔,甚至觉得欣喜。”
“这是我对神虔诚的证明,仅此而已。”
“您…”发现伊丽莎白良久没能给出回应,雨果轻咳两声,“您的虔诚与毅力,都令人印象深刻。”
“过奖了。”教皇摇摇头,“你的主家同样令人印象深刻,伊丽莎白小姐。”
“曾经在魔女之夜中烧死三百异端的虔诚之人,从小就开始接触火刑的,炽烈之阳的选定之人。”
“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我会的。”伊丽莎白已经回过神来,她对教皇行了一礼,“关于这次的工作…”
“嗯,你主动请缨追踪毛绒绒神教的创始人,这件事伊丽莎白先生跟我说过。”教皇摆摆手,示意其他人跟上。
嘎吱。
祈祷厅的后门被推开,经过复杂的走廊之后,教皇拉开面前的木板。
他们到了广场。
天已经黑了,几个小时前那耀眼的海光已经彻底消失,如今的光源是火把。
火刑柱被摆好,围成圈的木材被浇上汽油,头顶罩着黑布的人被捆在柱子上。
马上就要行刑了。
举着火把的百姓围成圈站好,度过许久和平日子的他们,很少遇到这样的景象。
“教皇先生。”秃顶的络腮胡壮汉迈着方步靠近,盔甲叮当作响。
“副长…你也在。”伊丽莎白挑了挑眉头。
面前的就是贵族军的实际领导人,她名义上的副手,乔。
是个很老派的,很古板的贵族骑士。
“乔,辛苦了。”教皇拍了拍他的肩膀。
于是副长跟伊丽莎白并肩站在一起。
雨果站在他们身后,摸了摸下巴。
从乔那不太好看的面色中,似乎能猜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呼啦。
燃烧着的火把被递到伊丽莎白手上,教皇主动让开身。
“去吧,伊丽莎白,做你最擅长的事。”
少女愣了愣。
她最擅长的事,当然是…
实施火刑。
将火把丢在木材上,看着受刑者的影子在火焰中疯狂舞蹈,这种事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做,并且一直做到了现在。
没有过多思考,伊丽莎白点点头,“是。”
她走上前去,丢下火把。
哗啦!
火焰燃烧起来,受刑者的面罩被吹下,露出那张似乎有些熟悉的脸。
是…正午港警厅的厅长。
伊丽莎白惊愕地后退两步,她发现正在燃起火焰的受刑者,全是这座港口的警厅人员。
在这座被烈阳庇护着的港口做出这种事,无异于…
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映照着教皇那张扁平的,带着笑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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