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崇祯狠狠的一拍书案,怒喝道:“岂有此理!陈演!萧仲!这两个奸佞小人,枉负了朕对他们的信重,竟然搜刮了这么多不义之财,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大明江山社稷都要毁在他们的手上了!”
也不怪崇祯怒发冲冠,实在是这两个贪官得家底太丰厚了,单单是金银,就查抄出来了上百万两白银啊,这还不算七八千顷良田,跟不计其数的珍玩呢!
朱慈烺笑道:“父皇,也不能完全这样说,最起码,他们两个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儿臣一口气查抄两个人家产,黄金四五万两,白银近百万两,还有数十万贯铜钱,单单是这笔财富,别的不说,支撑孙传庭大人在陕西大战一场,绰绰有余,只要有了足够的钱粮,以孙传庭大人的能力,击败李自成不在话下!”
崇祯冷哼道:“这不是一回事!若是大明朝堂每个官员都像这两个人一样,那大明就是国将不国,每个官员都是如此贪得无厌,鱼肉百姓,那老百姓不造反才怪呢!”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您说得对,若是大明官员都像他们两个一样,大明就将国将不国,问题是,父皇当真以为大明就他们两个贪官而已吗?”
崇祯皱皱眉头,问道:“烺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慈烺微微一笑,答道:“父皇,您久在宫中,紫禁城外面得世界,只是来源于臣子们得奏章而已,并没有亲眼看到,儿臣这一次出宫,可并不是天天坐在衙门里的,别的不说,北京城中,豪宅林立,其中大多数都是朝中大臣们的官邸,富丽堂皇,每栋宅子只怕没有上万两银子,休想能够买到,咱们大明,即便是一品大员,每年的俸禄也不过千余两白银而已,除开一家老小的花费,还要聘用为数不少得家丁佣人,一年下来,他们的俸禄只怕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哪里还有银子去购买豪宅,每天花天酒地?”
崇祯心头一惊,愕然道:“不会吧,前者朕在朝中募捐前方战事饷银,最多的也不过方才掏出了三千两银子而已……”
朱慈烺苦笑道:“父皇,您就是太朴实了,难道他们不捐输,就代表家中贫寒?您想想,陈演当日捐了多少银子?萧仲捐了多少银子?”
崇祯心头一紧,缓缓说道:“陈演捐输白银一千两,萧仲捐输白银三百两……”
朱慈烺双手一摊,答道:“这不就是了?难道他们两个没有银子?不照样,仅仅掏了这么点银两?一句话,不是这些大臣们没钱,而是他们不舍得掏出来捐助朝廷而已……”
“岂有此理!”
崇祯怒道:“朕登基之日,就曾经说过要与士大夫共天下,朕愿意与他们共天下,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为了这天下掏出点银子来吗?”
朱慈烺哂然道:“父皇,您想多了,与他们共天下?所谓的这些君子,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小人而已,同富贵可以,共患难,想都休想!大明朝在,他们是大明的臣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哪一天若是大明亡了,他们摇身一变,又会成为新一代王朝得臣子,继续他们得荣华富贵,只有你我父子,才会沦为阶下囚,成为亡国之君!”
崇祯气的将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恨恨不已。
朱慈烺接着说道:“父皇,这仅仅是陈演与萧仲的家产,儿臣这里还有大德号与南浙号的账目,请父皇过目……”
崇祯接过了账目,一点点翻看:“大德号,崇祯十三年,年入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利润二十六万两白银;崇祯十四年,年入一百一十三万两白银,利润二十四万两白银;崇祯十五年,年入白银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利润二十五万两白银;南浙号,崇祯十三年,年入九十八万两白银,利润二十七万两白银……”
崇祯停了下来,问道:“烺儿,这大德号跟南浙号每年的收入可是够高得啊,年入百万两,即便是利润都高达二三十万两了……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现在两家商号已经收归内孥跟户部了,罚没查抄的银两也已经上缴国库了吧?”
朱慈烺点头道:“是,两家商号,共同罚没银两四十五万两白银,已经与陈府、萧府抄没的家产共同纳入国库,折合白银两百余万两。”
“嗯,”
崇祯点头道:“这两百万两白银来的可是够及时得,足以让前方的孙传庭安心剿匪事务了。”
朱慈烺沉声道:“父皇,儿臣让您看这些账目,不光是为了让您知道大德号与南浙号到底多么富有,最重要的是儿臣想要让您知道,这些年来,他们缴纳了多少税收!父皇请看,近年来,这两家商号每年收入都在两百万两白银之上,若是按照大明律,商税三十税一,每年两家商号需要交纳得税赋应为七万两白银上下,可是您看看这账目,三年来,两家商号交纳得商税总和,方才不过一千三百多两白银……”
崇祯顺着朱慈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上面一笔笔账目写得清清楚楚,大德号三年缴税合计七百五十两;南浙号三年缴税合计白银五百九十两……
“这、这是为何?”
崇祯震惊道:“那其余得税银呢?”
朱慈烺答道:“父皇,您不要忘了,这两家商号可是陈演与萧仲的产业,只需要他们两个发句话,税课司得官员们哪一个敢去查大德号跟南浙号的账?一千三百四十两白银就是三年来两家商号缴纳的商税的总额,至于其他应缴得税银,毫无疑问,尽皆进入了这些人的腰包了……”
“可恶,可恶啊!”
崇祯脸色铁青,低吼道:“这些人竟然如此无耻!”
朱慈烺叹道:“父皇,儿臣刚刚调阅了户部税课司得账目,去岁大明商税是多少,您可还记得?”
崇祯摇摇头,闷声道:“不记得了,想来也有百十万两白银吧?”
朱慈烺笑道:“据儿臣调阅得知,去岁大明各类商税加总共计白银六十七万两,这大德号与南浙号不过是京畿一带的两大丝绸布匹商号,就年入超过两百万两白银了,若是全国的丝绸布匹商号呢,年入是多少?要知道丝绸布匹生意最好的是在江南啊,只怕要上千万两白银都不止了吧?仅仅丝绸布匹一个行业就有这么多的收入,那盐引呢、矿税呢,粮食呢、茶叶呢?这么多的生意呢,年入一两万万两白银只怕都不止了,即便是三十税一,那最少也要有三四百万两白银的商税上缴朝廷才对,我们却仅仅收了六七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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