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朝开始的时候,官府是不允许有牙行这种事物的存在的,甚至官府严令不许牙行和牙人的出现。
只不过官府有些想当然了,民间商人有需求,牙行有利润空间,那么,靠着官府的一纸禁令就禁绝一个事物是不可能的。
就如同洪武年间官府还有禁海令“不许片板下海”,但是到了隆庆开关前后,这禁海令实际上形同虚设了,永乐年间,不仅有官府组织的庞大的下西洋的船队,民间的海上贸易也是如火如荼。
所以,牙行在官府的禁令下萎缩了几年,然后又悄悄的蓬勃发展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明朝看着这玩意禁不住了,又想以邸、店、牙合而为一的官店来代替民间的牙店,改堵为疏,其实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只是官府的官店并不能代替民间牙行的功能,就拿个最简单的一点来说,在大明最偏僻的县城,不一定有官府的牙店,但是民间的牙店是一定有的。
到了最后,官府不得不再退一步,不再提禁绝的事情,只不过,所有的民间牙店,都得拿到官府的牙贴才能经营,这其实就算是官府变相的监管了这个行业。
顾非说的牙行,当然不是官府的牙店。
就算是民间的牙行,也不是全部都是规规矩矩的做生意的,就好像俗话说的那样,“车船店脚牙,无罪就该杀!”车夫,船家,店家,脚夫和牙人,这五种人是民间公认的最黑心的五种人,这样的人,干点灰色甚至黑色的产业,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看来你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在南京城里,我们兄弟恰好认识几个人牙子!”顾非说道:“大人愿意的话,我们兄弟随时可以带大人过去!”
用过造反,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有了顾家兄弟的带路,一行人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到了一处偏僻的胡同。
“这里叫哑鼓巷!”顾非说道:“人牙子叫詹四,无论是来路清白的,还是来路不清白的,只要他愿意,他都能搞到人!”
陈三秋点点头,此刻的穿戴的犹如一个富家子弟,身后还带着随从保镖,一进牙行的门,一个牙行的伙计就笑容满面的迎了过来。
“叫詹四出来,吃咸饭的兄弟有事情找他!”
顾非替陈三秋开口,他看看陈三秋的脸色,见到他没有不悦之色,顿时心里踏实了:“我姓顾!”
“客人稍等!”
伙计听到“吃咸饭的兄弟”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丢下一句话,掉头就朝着里间走去。
这个时候,牙行里并没有其他的客人,在几个伙计警惕的眼神中,离间的门帘掀开,一个矮矮胖胖的家伙走了出来。
“我就知道是你们兄弟,有啥好买卖要关照你四哥吗?”詹四打着哈哈,眼神不着痕迹的在陈三秋身上转了一下,然后落在了顾非身上。
“老爷,在就是詹四!”
顾非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站在陈三秋身后,这个动作,让詹四眯起了眼睛,心中警惕大增。
盐帮的顾家兄弟那是盐帮中的狠人,能让他们如此恭敬的,那必定是盐帮里有名有姓的大佬了,这个样子,不想是要照顾自己买卖的样子啊!
他在心里将自己最近做的事情快速的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最近并没有干什么得罪盐帮而惹得对方上门兴师问罪的事情,然后才对着陈三秋抱拳拱手:“对对对,小的就是詹四,客人有什么事情,需要詹四效劳吗?”
“我要一批人,来历清楚的,没有案底的!”陈三秋说道:“十个八个不嫌少,三五十个不嫌多,顾非说,你能帮我弄到这些人?”
詹四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还真是来照顾自己的买卖的,三五十人不嫌多,这货是打算招兵买马造反吗?
“来历清白好说,是要活契还是死契的?”他想了想:“活契和死契的价钱可不同!”
“这其中有什么说法?”陈三秋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是真不知道这其中多大的区别。
“活契就是卖身给大人三五八年不等,契约上写清楚,时间到了,他们就自由了!”詹四丝毫没有因为对面的客人不懂,就有丝毫嘲笑的意思:“至于死契,那自然是一辈子都卖身客人,客人让他们做牛做马都行!”
他补充了一句:“这契约都是要官府认同的,所以说,来历一定清楚!”
“那一般人是愿意签活契还是死契?”陈三秋问道。
“若是可能的话,谁会愿意签死契!”詹四苦笑道:“签死契的都是走投无路的那种,十个里面有一个都不错了!”
“活契十年起步,死契另说!”陈三秋点点头:“年纪嘛,十四到十八,过了十八就不要了!”
“这个我懂,年纪大了,不好调教,干什么都有了自己的心思!”詹四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是只要男的,还是男女都要?”
陈三秋想了想:“都要!你能给我找多少?”
“给我点时间,三五十人还是能给客人凑到的,不过,客人一次要这么多,这价钱比平时,只怕要稍微贵那么一点点!”
詹四说道:“咱们这一行,可不是越多越便宜,而是越多越贵,而且,契约要官府做中人,也得花钱!”
“不过,客人若是方便的话,最好是告诉小的一声,这些人买去是做什么用的,这样小的找人的时候,心里也有点数!”
陈三秋看着眼前的人牙子,微微摇摇头,就在詹四以为对方不愿意说的时候,陈三秋开口了:“顾非,剩下的事情,你和他谈,我在这里看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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