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陈传在跑步的时候试着握了下拳,尽管此刻没法用闹钟检验,可他敢肯定,在经过了和丁朔的这一场战斗后,第二我与自己的重合时间肯定有所增加了。
并且他有种感觉,这次增加必然不少,很可能超过击败单雄的那一次。
不过原因不止是赢下丁朔这么简单。
而是当他重合第二我后,对着丁朔全力出拳时,打的对手只有招架之力,那种尽情的挥发力量,无所无顾忌的出招所带来的畅快感,这才是点燃情绪,推动第二我进一步重合的真正原因。
但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丁朔不知道是什么出身,却掌握着比呼吸法更高深的劲力,还拥有着极强的抗击打力,那么入学复试要是碰到这样的人,自己又该怎么胜过呢?
用劲力对抗劲力应该就是最正确的方法了,可从余刚所透露的信息看,劲力的层次远比呼吸法来得高,恐怕不是他现阶段能掌握的。
该如何对付呢?
他想了想,决定明天再请教下余刚,这里想必也是有办法的。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某处居民楼上,少年卫东正在阳台的围栏上做着倒立俯卧撑,他嘴里不断数着数,看见陈传从底下跑过去,嘀咕说:“今天回来的很早么?”
这些天他早晚都在阳台上锻炼,每天都能看见陈传经过下方的长巷,早已经习惯了,目视着陈传背影消失,他回过神来,“对了,刚才数到几了……”
“……”
“算了,重头数吧……”
陈传一口气跑回到了家里,趁时间还早,冲洗了下,换了一件干净衣服,依旧是那天入学考时穿的学生正装。
前身一些零花钱都用来买书和看电影了,平时穿的最多的也就是一些结实耐用的衣服,样式十分老旧,只有这件还算凑合,也符合他目前的身份。
他留了张纸条给于婉,就推车出了门。
骑车上了大路后,他在和煦的晚风中往前踏动着,道路两边的电线杠不断后移,深蓝色的渐变天幕中,金红的絮状火烧云飘在天边,瑰丽夺目。
这次毕业聚会地点选择在了“都宜酒店”,此处位于市中心广场附近,有二十七层高,也是阳芝市第二高的建筑。
尽管现在还不到饭点,可他来到这里时候,酒店的停车场上已经停了不少车辆。
他一别车把,拐了个弯,在酒店对面中心广场的车棚里寄放好自行车,再步行过马路。
走到酒店大门前的时候,他抬头往上方看了一眼。今天的毕业聚会位于顶楼的露台上,要订下这里的位置,用度不菲不说,还需要有一定关系。
不过在市立一中读书的,并不都是平民子弟,也有少数家世特别好的,家里颇有能量,这次负责组织聚会的就有这些同学。
走入旋转大门,在一名美貌女迎宾微笑指引下穿过大堂,他和几个人一起进入了格栅门电梯里。
酒店的生意显然很好,电梯前十几层时停时启,不断有衣着鲜亮的男女出去进来,大多数人在进电梯时看到他时,都免不了多看了他几眼。
尽管他只是穿了学生装,可个头不低,一个多月连续高强度锻炼下来,整個人显得十分有精神,再加上五官端正,眼神清澈,偏偏身形还很匀称,视觉上的感觉就很舒服。
过了二十层后,人渐渐少了,电梯不断上升,他看着滚轴上的楼层数字一格格向上翻动着,一直等到了二十七层,电梯厢震动了下,终于停了下来,格栅门慢慢向两边喀喀移去。
走出电梯,进入是一个空旷的安全走廊,两边并列着几个电梯门,正对面的门关前有两个女迎宾等候着,见他过来,微笑着递过了一个记名本让他签名,随后为他推开了走廊的大门。
陈传跨过落差较高的水泥门槛,一脚踏到了外面,就来到了最顶层的楼台上,立刻有一阵晚风拂过,将他的发梢带动了起来。
这片区域大概有几千平米,遍布着一排排开放式的遮棚,里面整齐的排放着桌椅。这次聚会是自助形式,推着餐车的服务员正摆放着餐具、准备饮料和食物。
他来的算早了,可已经有不少一中的学生比他先到了,正零零散散的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这次不止他们班级,其余五个班的学生聚会也都安排在这里,他对照了下前身的记忆,有些面孔是他过去所熟悉的,不过却喊不上名字。
往旁边走了几步,来到围沿处,向外看去,顶楼的视野无疑是十分开阔的,站在这里,恰好正好能将大半个城市的建筑收入眼帘。
北面不远处,就是阳芝市第一高楼,墨兰公司的高岭大厦,深蓝色的玻璃幕墙,高峻而充满流线感的楼身孤立一隅,与周围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
在大厦背后,稍偏西北一点能到远处的璋山,而东边的焦山山影也是清晰可见。
此时此刻,磅礴的晚霞从碎云里洒下来,在经过各个建筑时渲染出丰富的渐变色彩,而底下的车辆和人流则都沐浴在一片明暗相融的夕光中。
这个时候,他听到后面一阵阵惊呼的声音传来,还有鼓掌喝彩的声音,他朝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就见一群同学围在那里,里面一个人在使动拳脚,又伴随着跳跃起伏。
他顿时来了兴趣,走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练功服,体态瘦长的男生在演练招式,动作以踢击为主,时不时旋跃扫摆,嘴里配合着呼喝出声,看着很有气势。
旁边有同学炫耀般的介绍说:“盛海师兄现在是秀将拳社的社员了,他在中学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练了,到现在已经四年了。”
陈传之前为了考试,也试着了解过阳芝市当地的一些拳社和训练馆,秀将拳本来是从国外传进来的一个拳种,后来国内的格斗好手加入了一些新的招式用法,使其更为完善,算是时下一个比较兴盛的流派。
因为拳社非常会做宣传,如今遍布全国,知名度很高,因为秀将拳的动作凌厉帅气,所以学生群体里很多人都练这个。
以前他在学校里就见过同学演练这拳法,那时候只是看个热闹,就觉得动作比较好看,不过现在再看,又有不同的感觉。
这些连贯的动作大多只是为了给人视觉上的冲击,真正对抗除非双方差距过大,否则一般是用不出来的。
他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格斗根本都在于身体,招式只是具体的运用。所以正常情况下,强的只是人,而不在于招式和流派。
他留意看了一会儿,这个叫盛海的同学力量还行,协调性也不错,动作也颇有节奏感,不说实战如何,但肯定练了不少时间的,是下了功夫的。
盛海又打了一阵,停了下来,尽管动了不少时候,可他没有任何气喘,汗也没怎么出。
他笑着说:“市里,府里每年都有人会来我们秀将拳社选拔合适的拳手去打对抗赛、擂台赛,还有影视公司也会时常过来挑选一些动作演员,知道席慕兵吧?动作大明星,就是我们秀将拳社出来的,加入我们拳社,机会可是非常多的。”
“对啊,”旁边出声的同学和他应该是一起的,说:“练得好,还能出去开拳社,我们拳社的馆主,就是从学生报名加入拳社,然后成为馆主的。”
说着,他马上从挎包里拿出一些广告纸,分发给周围的同学,说:“同学们看看,感兴趣的可以来找我们,也可以直接去拳社体验下,前面一周我们是免费教的。”
这时有学生忽然问了句,“秀将拳社和武大比怎么样?”
那同学只是干笑了一声。
有个学生嘿了一声,说:“那能比么?我爹说了,他们局署里的安全顾问都是武大的学员,市政每年的安保器械也都是从武大采买的,拳社算什么?”
一个女同学也接话说:“我妈说拳社里很多小混混,很多参加帮派的,那种地方还是少去,要学格斗,还不如去正经的训练馆,请训练师上门来教,一套课程也就几百。”
他们这么一说,其他同学也不好意思去拿广告单了,有的就算不好当面拒绝,拿了后回头也是偷偷扔了。
等周围同学散开,盛海和那个男同学才走了几步,就见一阵风吹过来,一张传单飘出来,再被人踩在脚下。
那个男同学生气的说:“他们怎么能这样?”
盛海应该是见过这情况,没怎么生气,拍拍他肩膀,说:“算了,咱们走吧。”
“哦。”那个男同学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把传单弯腰捡起来,这时觉得眼前一黯,抬起头,见到一个高大端正的男生走到面前,他不由一愣。
陈传伸手过来,说:“同学,传单能给我一份么?”
“嗯?好,好!”男同学很高兴,将手里的传单递给了他一份,又热情的说:“我叫梁通,同学要去拳馆的话,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陈传拿了广告纸看了看,问:“我听说免费教一周,是教什么呢?”
梁通说:“主要是一些基础的招式。”
陈传说:“如果本身稍微有一点基础的呢?”
梁通不假思索的说:“那也可以啊,很多来拳社学员都是一定基础的,还有之前在别的拳社学拳的,我们会安排拳社的学员上来对抗体验,让他们直观的了解秀将拳。”他想了想,又加了句,“当然,单纯要找陪练也是可以的。”
陈传说:“只要费用到位就行了是吧?”
梁通嘿嘿笑了一声。
陈传也是笑了笑,说:“谢了,梁同学。”
“没事。”梁通又想起什么,提醒说:“宣传单上有地址,每个区的拳社都不一样的,同学要是来我们区,拿宣传单来可以有优惠。”
陈传说了声好,就摆摆手,和两个人分开了。
盛海刚才没吭声,这时问:“那个同学也是你们一中的?”
梁通说:“应该是,我以前也见过他,好像是四班的人,就是喊不出名字。”
盛海看了看陈传远去的背影,肯定的说:“你这个同学,应该是练过的。”
梁通说:“是么?不知道了,练过也挺正常的吧。”他不觉有什么奇怪,大顺民国到处都是拳社训练馆,一个学生练过拳脚那一点也不稀奇,盛海和他自己不都是这样么?
盛海心说自己说的练过可不是这么简单,陈传刚才站在面前时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他只在拳社的资深拳手和几位教练身上感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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