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虎说道:“你们晋阳帮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被铲除?”
王星汉仍然不以为然,心道:“黑云寨不也是土匪吗,难道还比我们晋阳帮好到哪里去?你无非就是想吞并我们晋阳帮,可也得掂量一下有没有那个实力。”他冷冷地一笑,仍然没有出声。
梁二虎接着说道:“你可以说晋阳帮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为了生存,情有可原,可是你们投靠日寇,帮助他们残害咱们华夏的百姓,就是汉间行为,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说到这里,梁二虎提高了声调,大声说道:“你真的想当汉间、卖国贼吗?”
王星汉作为江湖中人,说他犯下了多数帮派所犯下的那些罪行,这个他并不否认,因为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帮会都是这么干的,他不觉得什么。可是如果说他是汉间、卖国贼,这个他是绝不承认的,因为在他的内心当中,对于岛国人也是十分厌恶的。晋阳帮暗中勾结日寇、帮助他们提供情报、打击地下党、军统以及其他抗日势力,他从内心里也是不赞成的。
听梁二虎这么说,他坚决不能承认,于是说道:“晋阳帮做过的事情,我不否认。可是投靠日寇,当汉间,这种出卖祖宗的事情我王星汉没有干过,也绝不会去干。”
梁二虎说道:“晋阳帮投靠日寇,为虎作伥,你身为晋阳帮四当家的,敢说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吗?”
晋阳帮做过的那些帮助日寇的事情,王星汉作为其中的骨干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他打心眼里不赞成,可是他也没有反对过。毕竟晋阳帮不是他当家,他掌管着晋阳帮的财务,跟日伪方面很多关系都是由他去接洽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帮助了日寇,有汉间行为是洗脱不了的。因此对于梁二虎的话,他无法反驳,于是就沉默不语。
梁二虎说道:“晋阳帮罪行累累,又甘当日寇的走狗,难道不该铲除吗?”
王星汉仍然不以为然,心道:“以我们晋阳帮的实力,就凭你,撼动得了吗?”
他斜了梁二虎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他说道:“梁大当家的,说大话、狠话很容易。黑云寨多大的本事?不如咱们明刀明枪地干一架,暗算人不算本事。”
梁二虎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王文华早看不下去了,他说道:“我们大当家的找你谈话,是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要想收拾你们晋阳帮,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听到王万华的话,王星汉愈发觉得可笑,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他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定点,明刀明枪地干一场,看到底谁能收拾谁?”
所谓定点儿,就是帮派之间为了解决利益的冲突,约定时间、地点,双方进行械斗,打赢了的这一方就可以获得对方让出的利益。这是江湖帮派解决纷争的通常做法。
听到这里,梁二虎依旧微笑。王万华和魏大勇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王星汉觉得有些诧异,他从笑声中听出了对方是那种绝对的自信,他不免有些狐疑,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有怎样的实力,才能够如此嚣张。
欧阳一直在一边观察着,他觉得现在火候差不多了,就对梁二虎说道:“梁先生,允许我跟我义父单独谈一会儿。”
梁二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欧阳就来到了王星汉的身边,语气恭敬地对他说道:“义父,请借一步说话。”
王星汉很想了解梁二虎这伙人真实的背景和实力,于是就站了起来,走向客厅隔壁的书房。
在书房的门口站着两名特战队员,看到王星汉和欧阳走了过来,就伸手推开了房门,让他们二人进去,随后又关上了房门,任由他们在房间中密谈。
王星汉仍然是一脸怒容,瞪着欧阳,说道:“你想说什么?”
欧阳陪着笑脸说道:“义夫请坐,容我慢慢跟您说。”
王星汉拉着脸坐在沙发上,欧阳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欧阳的坐姿十分恭敬,只用辟谷坐了沙发上的一点。
欧阳态度诚恳地说道:“义父,我知道您老人家对我有意见,可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难道您对我还不了解吗?我怎么会害你呢,我这么做真的是为你好。”
王星汉冷冷地不理他,不过竖着耳朵等着他往下说。
欧阳说道:“晋阳帮是太原城第一大帮会,可以说在整个SX省也是数得着的实力强大的帮会。
但是相比起黑云寨来说,真的不值一提。正如梁先生手下的人所说的那样,他们要想对付晋阳帮,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您对我恩重如山,我不想让你死于非命,这才出此下策,来保住您和咱们全家,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王星汉原本对欧阳十分气愤,听他这么说,仔细地想了想,欧阳这么多年来的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现在听他说的黑云寨如此邪乎,也有些相信了欧阳的话。
他态度缓和了许多,问道:“这个黑云寨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欧阳说道:“义父,黑云寨并不出名,他们只是云中地区的大虎山区的一股土匪,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不知道大虎山游击队的名头,您是否听说过?”
梁二虎曾经发出过明码电报,后来又跟日军打了很多仗,这些事情王星汉也略有耳闻。
不过,毕竟黑云寨是在远离太原的晋中地区,详细的情况他并不太清楚,因此他没有回答欧阳的话,说道:“你接着往下说。”
欧阳就把他从地下党方面了解到的大虎山游击队的情况,告诉王星汉。
王星汉越听越心惊,他实在没有想到,大虎山游击队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如果明刀明枪地干,晋阳帮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
虽然这是在太原城里,大虎山游击队不敢公开活动,可正因为如此,就更加可怕了。
晋阳帮的产业都是公开的,在面对大虎山游击队时,人家以什么样的形式,在什么样的时间对晋阳帮下手,他们根本无从掌握。从这方面来说,更不是人家大虎山游击队的对手。看起来梁二虎等人说能够轻松地铲除晋阳帮,绝不是在说大话。
王星汉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不满地说道:“那也不能绑架你义母和妹妹吧。你怎么能同意他们这么做呢?”
王星汉并不知道欧阳的真实身份是地下党方面的人。绑架人质,进行敲诈勒索,威逼利诱,这样的事情地下党方面是不能干的。梁二虎他们是土匪出身,做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
欧阳说道:“义父,他们本来是要直接要对晋阳帮下手的。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担心您会受到伤害。这才恳请他们手下留情,可是人家也不放心,才扣押了义母和妹妹,只要您能够配合,他们是绝不会伤害我义母和妹妹们的。”
王星汉是江湖中人,现在也知道了梁二虎他们是土匪出身,他们这种手段的确是十分平常。
他想了想后说道:“欧阳,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认真地回答。”
欧阳说道:“义父请讲。”
王星汉说道:“你跟我交个实底。你觉得晋阳帮的实力,再借助岛国人和你们警察局的实力,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
欧阳一听就着急了,他说道:“义父,你闯荡江湖半辈子,难道还看不清形势吗?就算是咱们晋阳帮天天戒备,再加上岛国人和我们警察局的力量,能够挡住一次两次攻击,可是咱们能防人家一辈子吗?以他们那么强悍的实力,连岛国人和黄协军都不是对手,跟他们作对绝对是死路一条。
还有,绝不能跟岛国人掺和在一起,要是真那么做了,咱们可就真的脱不了汉间的罪名了。那样的话,不仅是大虎山游击队,就连地下党方面和军统方面都饶不了咱们。咱们就再也没有活路了。”
王星汉十分头疼,忍不住双手放在头顶,使劲地挠了起来,随后又抹了一把脸,问道:“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欧阳说道:“我已经跟梁大当家谈好了。这件事情只要您肯配合,铲除掉晋阳帮里的其他头领和他们的亲信,梁大当家的已经答应了,今后晋阳帮就由您来当大当家的。”
在帮会里混的人,恐怕大部分人都想当老大。王星汉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能够夺权上位,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因为排在他前面的还有三个人,他自觉没有那个实力,还不敢想而已。
眼下有这样的机会,他顿时就动心了。他说道:“此话当真?”
欧阳说道:“义父放心,梁大当家的极重信誉,说话绝对算数。只要您肯配合,他保管您能顺顺利利地当上晋阳帮的大当家的。”
王星汉两眼放光,但是仍然有些犹豫,沉默着没有说话。
欧阳问道:“义父,您还有什么顾虑?”
王星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跟随帮主这么多年了,他对我还算是不错,就这么除掉他,我有些于心不忍。”
欧阳说道:“这个简单。您可以跟梁先生提出,保留帮主和他一家人的姓命。我想梁先生应该会答应的。
不过,义父,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星汉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不过却没有出声,只是望着他,示意他往下说。
欧阳说道:“义父,帮主的为人您不是不清楚,以他的个姓,如果饶过他一命,他一定会怀恨在心,千方百计对您进行报复。这样的人难道还能留下吗?”
王星汉点了点头,说道:“你的顾虑我明白。可是帮主的确对我不薄,我如果帮助梁先生他们除掉了帮主,忘恩负义的名声实在是不好,也很难服众啊。”
欧阳说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去跟梁大当家的去说。那就留下帮主和他一家人的命,不过暂时不能放他们离开,可以由梁大当家的把帮主和家人带到黑云寨软禁起来,等您的地位巩固了,再送他们离开山西。你也算对得起他们一家人了。
义父,您不要多想了,帮主的确有勾结日寇当汉间的事情。能够饶他们全家人一命,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看到王星汉仍在那里琢磨,欧阳有些焦急地说道:“义父,别再犹豫了。义母和妹妹们现在都在梁大当家的手中,您现在还有退路吗?”
王星汉终于下了决心,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就过去,再跟梁先生好好地谈一下。”
在客厅里,梁二虎和王万华等人在那里喝茶聊天,气氛十分轻松,他们有充分的自信,认为王星汉肯定会配合游击队的行动,因为王星汉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他们看到欧阳陪着王星汉进来的时候,欧阳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谈成了。
接下来,王星汉和梁二虎等人详细地讨论了对付晋阳帮的行动方案。
第二天上午,王星汉派人前来通知梁二虎,说今天下午两点半,晋阳帮的主要头目要在总舵议事堂开会。
梁二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让来人回去告诉王星汉,说今天下午在晋阳帮会议召开期间动手,一举铲除晋阳帮的主要头目。
中午1点,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欧阳配合魏大勇在晋阳帮总舵周围都布置了警戒哨,欧阳本人也带着几名亲信警察,守在晋阳帮总部的附近,随时准备通风报信。
2:20,梁二虎、王万华带着26名特战队员乘坐着一辆货运卡车停在晋阳帮总舵附近的一个停车场。
2:40,王星汉的亲信罗勇坐着一辆黄包车来到了停车场,然后带着王万华和魏大勇前往晋阳帮总舵。2:45,他们就来到了大门口。
把守大门的有四名身穿黑布衣衫的警卫,他们人人都带着驳壳枪,只不过这里毕竟是日占区,虽然是日伪方面默许的,但是他们也不敢公然将枪露在外面,枪都是别在腰间的。
看到罗勇走了过来,一名警卫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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