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队长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梁二虎在离开太原城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这个脑子,把事情交代给王星汉,通过王星汉花了一笔钱进行疏通,为平田队长在宪兵司令部里争取了一个少佐联勤参谋的职位。联勤参谋,看似没有实权,可是这个位置十分重要,他负责宪兵司令部与太原城日伪各级机关的沟通,能够建立广泛的人脉,十分便于获取情报。
梁二虎打算让他在这个职位上干一段时间,然后再把他调到一个实权部门,担任重要的职务。
平田队长回到了阳城县城。虽然他对于梁二虎的能力十分认可,可是梁二虎说在日军当中能够与高层取得联系,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抱太大的希望。
没有想到,他仅仅等了三天,云中城宪兵司令部就派人送来了一份公函,让他到云中城宪兵司令部去报到,办理调动的相关手续,然后到太原城宪兵司令部去报到。
平田队长跟做梦一样,他十分激动,赶忙收拾好东西,临行之前又来了一趟马塘镇,向梁二虎表示感谢,并且发誓一定会效忠梁二虎,为大虎山游击队效力。
春节过后,天气渐渐转暖,然而河南、河北以及山西部分地区的百姓的心却越来越凉。从进入冬季开始,没有下一场雪,已经严重影响了冬小麦的种植。春季之后天空硬是没有一丝云彩,强烈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土地裂,河流水量减少,甚至断流。水位也急剧下降,很多河流已经干涸了。严重的旱灾已经像一头猛虎那样,露出了它锋利爪牙。
386旅旅部。
赵刚和李文良接到旅部的通知,让他们到旅部开会。
二人骑着快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旅部。他们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都来参加这次会议,没有想到报到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旅部接待他们的是旅部的敌工科长杨兴岳,杨兴岳并没有安排到他们招待所休息,而是直接把他们带到了旅长的房间。
这个时代条件艰苦,旅长也没有专用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和宿舍就在同一个房间。
杨兴岳带着他们二人到了房间的门口,喊了一声“报告”,听到里面的答复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赵刚和李文良看到在房间里,除了旅长之外,还有参谋长和上级的后勤部长张万和。两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李文良和赵刚立正敬礼,向领导们问好。
旅长点了点头,依旧表情严肃地示意他们坐下。
张万和率先问道:“赵郑委,李郑委,听说你们去年储备了大批粮食,超过了正常储备的一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赵刚和李文良对望一眼,二人都有些尴尬。相比起来,赵刚的性情更加耿直一些。
他率先说道:“去年秋收的时候,我们接到了大虎山游击队大队长梁二虎的提醒,说今年可能有大旱灾,让我们提前储备一些粮食,所以才储备的。”
参谋长生气地说道:“关于今年会有大旱灾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向上级报告?”
赵刚一脸的惭愧,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文良也是满脸的愧色,他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当时梁大队长提醒我们的时候,我们都有些不相信他能够看得这么远。当时问过他原因,他也没给出科学的解释,只是说凭着预感今年有可能会发生旱灾。我是党员,是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他这种带有唯心论的观点,当时觉得秋季粮食获得了丰收,第二年出现旱灾不太可能,因此都没有打算多收购粮食。后来经过他再次提醒,又看到大虎山游击队储存了大量粮食,出于我们对梁二虎的信任,这才多收购了一些。
因为这件事情没有科学依据,我们担心自己盲目向上级汇报,会干扰领导们的决断,因此就没有及时汇报。”
参谋长气得手都有些发抖,用手指点着他们说道:“遇到不理解的事情向上级汇报,是你们的职责。上级如何判断,不是由你们来做决定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做会误大事,我真想狠狠地抽你们一顿。”
李文良和赵刚看到一冬天没有下雪,他们二人就开始相信梁二虎的预言了。此时此刻二人都异常后悔,面对参谋长严厉的训斥,二人都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旅长善解人意,在他的心目中,赵刚和李文良都是优秀的郑工干部,他们坚持原则,不信谣不传谣,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也情有可原。
他说道:“好了,现在批评你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你们要如实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再汇报一遍。
赵刚就把当初梁二虎在什么样的场合提出的,关于今年会有大旱灾,要求他们提前储备粮食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文良也在一边进行了补充。
旅长、参谋长和张万和尽管刚才已经听赵刚和李文良简单地说了一下,现在听完他们详细的叙述,都感到有些震惊。
旅长说道:“想不到这位梁二虎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如果咱们能够提前获悉并采纳他的建议,就不至于面临如此尴尬的境地了。”
参谋长又狠狠地瞪了赵刚和李文良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张万和一脸愁容地说道:“现在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今年的春耕已经被耽误了,秋天储存的粮食吃完了,没有夏粮的收成,会出现巨大的缺口。咱们的根据地又受到日伪方面的封锁,还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呢?”
旅长想得更远更多,问道:“梁二虎有没有说这场旱灾会持续多长时间?涉及多大的地域?”
赵刚和李文良一起摇头说道:“没有。他只是提醒我们要多储备粮食。”
旅长果断地说道:“杨兴岳,你不是有跟梁二虎联系的方式吗?立刻给他发电报,询问这场旱灾的情况。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我马上就去。”杨兴岳立刻站了起来,朝着领导们行了个军礼,转身快速离开。
半个多小时后,杨兴岳就拿着一份电报回来了。他还没有开口,众人就看到他严肃的表情,心都猛地往下一沉。
旅长接过了杨兴岳递来的电报,看完之后,默默地将电报递给了参谋长和张万河传看。
参谋长看完之后,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一般,说道:“照梁二虎的说法,这场雨恐怕要到五月底和六月初才能够下。这样的话,整个夏粮会全部绝收的。老天爷啊!旱灾的面积竟然这么大,而这些地区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咱们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这可如何是好啊?”
旅长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咱们也一定要克服。梁二虎的这封电报来得还不算晚,至少还能给咱们争取了一定的准备时间。咱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时机,从其他的根据地也包括敌占区,去采购粮食,来帮助根据地的军民渡过难关。”
张万和说道:“我马上向上级汇报,请上级通知所有的八路军部队抓紧时间做好准备。”
张万和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误,告辞的话都没有说一声,抬腿就走了。
参谋长依旧语气严厉地说道:“赵刚,李文良,回去告诉李云龙和孔捷,你们新二团和独立团多储备的粮食一颗都不能动,就连你们现在正常的口粮也必须要给我控制着吃,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李文良和赵刚一起起立,恭敬地大声说道。
旅长态度和蔼地说道:“赵刚,李文良,不管怎么样,你们独立团和新二团提前做了应对灾荒的准备,你们做得很好。你们回去以后要千方百计地继续储存粮食,哪怕花高价去购买或者到敌占区去抢。总之,储备的粮食越多越好。
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担负其他的作战任务,主要的精力就是多储备粮食。”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刚和李文良再次立正敬礼,大声地吼道。
旅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去。
等他们二人出了办公室,旅长对杨兴岳和参谋长说道:“这个梁二虎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今后咱们要多跟他沟通,倾听他的建议,来修正咱们的行动计划。”
“好的。”杨兴岳忍不住说道:“报告领导,根据太原地下党提供的情况,梁二虎在太原城里掌握了最大的帮派晋阳帮,他们手中有大量的资金和走斯渠道,已经对地下党方面的工作起到了巨大的帮助作用。咱们能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从敌占区购买粮食,来帮助根据地渡过难关?”
旅长以前从事过地下工作,是著名的特科成员。他深知梁二虎掌握了晋阳帮之后,拥有的巨大能量,尤其是他们秘密的走斯渠道,会给地下工作提供很大的帮助。
他感慨地说道:“真想不到。梁二虎竟然还有这样的眼光,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杨兴岳,你马上去一趟大虎山游击队,去见梁二虎,把根据地的困境告诉他,争取能够获得他的帮助。”
杨兴岳应了一声,马上就离开了。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只带上了一名通信员骑着快马,离开了旅部的驻地。
不过他并没有直奔大虎山,而是朝着新二团的方向快马奔驰。杨兴岳虽然跟梁二虎认识,可是关系并没有那么深厚,他知道梁二虎跟孔捷、李文良他们的关系亲密,他的意思是要带上孔捷或者李文良一起,去见梁二虎,这样说话更加方便。
李文良和赵刚离开了旅部之后,刚开始的时候是同一个方向,走出了十几里路之后,二人就开始分道扬镳。
李文良继续返回赵家庄,不等他进入新二团的根据地,就看到身后两匹快马疾驰而来。他看清楚了,来人穿的是八路军的服装,于是就停下来等他们。
结果就等到了杨兴岳,杨兴岳就把旅长的命令告诉了他,要求他跟着自己一起去见梁二虎。
李文良知道事情紧急,就向自己的警卫员交代了几句,让他回去跟孔捷汇报,他和杨兴岳一起赶奔马塘镇。
经过了长途跋涉,杨兴岳和李文良等人风尘仆仆地越过了大虎山区,然后直奔马塘镇。
他们路过一座村庄,被村口站岗的民兵拦了下来。听说他们是要去马塘镇见梁二虎,民兵们就通知了驻在村里的游击队员。
游击队员就在前面引路,陪着他们一起前往马塘镇。
在路上杨兴岳和李文良看到路过的几个村庄都有人在地里干活,他们都很疑惑,旱灾如此严重,他们哪里来的水?
陪同他们的游击队员自豪地说道:“这些村庄都由我们游击队出钱,帮助村民们购买了抽水设备,村民们不仅吃水没有问题,就连浇地水也足够。”
杨兴岳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些村庄的深井都是你们游击队帮着打的,你们出了多少钱?又从百姓手中收取多少钱呢?”
游击队员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叫什么话?咱大虎山游击队从来不向周围的村庄收1分钱,打井的钱和人工费都是俺们游击队出的。不信你可以去问。”
李文良点头说道:“我相信梁大队长和他们的游击队。黑云寨周边的17个村子,他们就没向百姓们收过一分钱。”
杨兴岳感慨地说道:“这可真是太难得了。能够做到这一点,可不仅仅是出于一片善心,还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带路的游击队员得意地说道:“你这话算说对了,大虎山游击队有的是钱,大队长说了,叫什么富什么什么国。
李文良笑道:“叫富可敌国吧。”
游击队员说道:“对,就是这句话,富可敌国。”
杨兴岳为了更多了解情况,随口问道:“你们大虎山游击队员一个月的津贴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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