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对吧?”徐夏月抬起头,诧异地问:“地点…为何是谘政院?”
“啊?”正欲起身的沈瑜也一脸困惑,伸手接过了请柬。
“先生你之前没看吗?可是有误?”
“呃…落款没错啊,就是他俩。”
这下徐夏月和沈瑜都沉默了——离谱,在那地方办婚宴,闻所未闻啊。
少顷,后者禁不住笑道:“不愧是他,实在是国朝的一朵奇葩啊。”
不止是沈瑜夫妇,其他收到周长风所发的请柬的人们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反应。
可以说朱泠婧别出心裁的想法直接把本该这场平平无奇的婚礼的逼格给拉满了。
而在这时候,刚刚返回江心洲驻地的周长风却忽然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国际包裹。/
“什么鬼,从国外寄来的?啥时候送来的?”
“一个时辰吧。”小李不假思索地答复道:“邮政所已经验视了,就是一本册子。”
于是乎,时隔半年之久,周长风竟然还真收到了自己的那个笔记本。
厚实的质感、熟悉的汉字笔迹和布防草图……在瓜达拉哈拉所遭遇的种种见闻一下子就涌现在了脑海中。
虽然当时恩里克说是“暂时借走,以后会寄还”,但谁会当真?
所以周长风默认这玩意永远失去了,可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失而复得。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区区一个笔记本跨越遥远欧亚大陆、辗转万里重回他的手中,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包裹中除了笔记本之外还有一封信,烫金的信封看着颇为高级,信纸的质感也很好,是由法文所书写的,其言:
「周:
这一定是出乎意料的来信。虽然拉丁文才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文字,但了解它的人不多,我听说你曾经在法国呆过一段时间,那我就用法文来撰写这封信。
我履行了我的承诺,现在你收到了你的笔记本。
你的事迹已经被报道了。很难想象在瓜达拉哈拉不愉快的见面后不久,你和我就在塔拉韦拉交手了,那的确是一场精彩的战斗。周,你的战争艺术的造诣很高,战役结束后,我去了109高地现场勘察,防御阵地的布置一定出自你手,它太特别了,可以用优雅和完美来形容,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我参考了你的作品,但很可惜它应该派不上用场,对于追求荣耀的意大利军队而言,进攻永远是最高优先级的……
你的朋友
恩里克-比安奇」
看完这封信的周长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禁不住反手就把信给扔到了地上,但想了想还是又弯腰捡了起来。
哎,留着做个纪念吧。
恰好过来报告的谢万诚笑着问道:“这谁啊,能惹团长生气?”
“一个傲慢的傻比。”周长风很嫌弃地回了一句,然后拉开抽屉把笔记本放了进去。
恩里克的自大言辞和迷之自信让他不免想笑——追求荣耀、进攻至上?
等德军山地步兵师翻越阿尔卑斯山脉、从上滚滚而来的时候,你意军进攻一个试试?
还是说你意军打算先发制人,主动出击,大胆进攻慕尼黑?
翌日,初三,早晨。
例行公事一般的西伯利亚寒流准时侵入大明地界,很快越过了天山一带,哈密、兰州、西安等地的气温接连骤降;之后的几天里,中原和江南也将接连降温。
驻扎于济南府的空军第九驱逐支队的一名飞行员在例行飞行训练中违规行动,擅自驾机以超低空飞行,紧贴着黄河河面穿越即将竣工的济南大桥下方,结果在成功穿越以后却失控栽进了黄河,机毁人亡。
「……务必引以为戒,肆意妄为者严惩不贷!」
军中通报训诫的声音从收音机中传来,周长风嘀咕了一句“失手在阴间”,伸手将之关掉,然后捋了捋衣襟,走出了自己的值房。
在出了试验样品之后,又历经几个月的修修改改,定向地雷终于具备了一定的实战能力,差不多算是合格了。
故而军器局派了一个小组前往现场审查,评估是否验收,王桓安则打电话邀请他周长风过来凑热闹参观一下。
秋高气爽的日子已经接近尾声了,应天兵工厂的职工们身着的衣服已经明显厚实了许多。
广袤的试验场的一角,一块平坦地的中间被掘了个单人立姿散兵坑,前方摆着一枚弯板似的定向地雷,再往前的二十米到一百米的距离上,依次排列了五层间隔二十米的人形靶。
“……比原先要靠谱许多了,可严寒时的起爆失败率还是比较高,有时候能有近半哑火。”一名工程师叹道。
“确实,电发火的玩意一冷就不好使。”军器局评估小组的一名中年人随口回道。
众人在一百五十米开外的壕沟中找好了掩护,随即准备实测。
用的还是标准的方盒子形状的起爆器,摇柄摇三圈,然后下压旋转。
“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转瞬间传遍了偌大的试验场。
六百克梯恩梯和黑索金混合炸药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和火药气体将一百八十个细短钢棍和四百颗钢珠瞬间推洒向了前方。
整个扇形的杀伤区域内,竖立的人形靶被暴雨般的预制破片打得千疮百孔,让人顿生密集恐惧症,引得前往凑近观察的众人纷纷嗟叹。
“骇人哦,这个威力…极佳。”那为评估小组的中年人抚须道:“但可靠性还是得继续下工夫啊。”
心满意足的周长风则反复把玩着一枚样品,笑道:“考虑到便捷和安全,在凸起的这一面印句话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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