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泠婧轻轻点了点头,望着城区方向光点海洋一般的万家灯火,“纵观历史,文明忽然被(其它文明)反超是常态,能否迅速反应过来…追上、稳住才是关键。”
二人沉默了许久。
“今后若是全面开战,我国朝实际是处于不败之地,能否争取更多、代价是否值得,那可就不好说了。”
“父皇,儿臣会把握好的,况且也有您运筹决策。”
“我老了,少了魄力和胆略。真要让我来决策,恐怕拿了南洋地界便要力主止戈观望了。”
“嗯……儿臣还是觉着,这般宏大的国是落在我身上,有些不安,就怕弄砸……国战实在非同小可啊。”看着颇为踌躇的朱泠婧轻叹了一口气。
“恐负社稷,正常。但这是大势,逆不得。”朱士堰瞥了她一眼,“顺势、借势、引势,三步走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哎,那…未来战后……”
“不要想那么远,仗打不好,一切皆是浮云。”
朱泠婧“嗯”了一声,没有吭声,不知道说些什么。
“何谓受之于民?”一旁的朱士堰负手而立,缓缓吟道:“‘民欲君伸威,而君伸之;民欲君践信,而君践之’。这是民间总结的普世诉求,挺好的。”
从承天门向城区方向眺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让人眼花缭乱的画卷——高耸的摩天大楼外墙镶嵌着霓虹灯管,勾勒出其方正的轮廓;或高或低的屋宇上,无数窗户中透露出明暗不一光亮;街道两旁竖立着一根根路灯,纵横交错的街道被明亮的灯光所标识。
翌日。
只是寅时过半,京师应天府却不同寻常的提前复苏了。
街道上驶过一辆辆轿车,以及随行开道护卫的摩托车,身在京城的中、高级官员们都摸着黑出发前往紫禁城。
卯时,嗣皇帝祗告天地、宗庙、社稷。
朝廷百官依序经由承天门进入皇城,接连穿过了端门、午门、五龙桥、奉天门。
最后,在鸿胪寺官吏们的指导、引领下,这一千多位官员在奉天殿前边的宽阔广场上列队。
身形高壮、高矮一致的大汉将军们难得一见的全数披甲,东边的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他们那华美精致的金色甲胄在微弱的光照下呈现出典雅的暗金色。
不同于这些仪仗队,在稍远些的地方,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军士们则在来回巡逻。
实际上除了在京的文武百官以外,藩属国朝鲜、安南、琉球、日本等国的使臣也同样在场。
这是周长风第二次来到紫禁城,上一次还是冬至朝会和大宴的时候,大清早的傻傻的在这儿挨了好久的冻,被凛冽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这次倒还好,至少不用挨饿受冻了。
奉天殿那宽阔的丹陛上,左右两边皆是教坊司的乐队,他们正在奏着一曲十分古老的《朝天子》。
稍后,随着三下清脆的静鞭声响起,逊位禅让大典正式展开。
鸿胪寺礼官朗声宣读诏书,表明绝非有所异样巨变而被迫禅让,只是由于“圣躬违和,难担军国重任,唯恐误国”而明智逊位。
接下来的流程细节很繁琐,但主体就那么几件事。
嗣皇帝一级一级走上台阶,穿过丹陛进入奉天殿内;接着,她在预先铺好的垫子上跪下来,对端坐于御座上的太上皇帝行五拜三叩的大礼;最后,太上皇帝把象征皇权的宝玺郑重交予嗣皇帝。
逊位禅让大典到此为止其实基本就结束了,但紧接着的还有刚刚接过大权的嗣皇帝的登基仪式。
周长风的视力不错,依稀可以看清远处的朱泠婧的面容,不过在这个场合、这个身份下,她不可能喜形于色,所以神情看上去有些僵。
呵!这女人现在心里应该正乐着吧?
事实上很难用言辞描绘朱泠婧现在的心情,尽管自认为已经大致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无措。
忐忑?激动?害怕?心虚?兴奋?忧虑?
或许每种心情都兼有些许,仿佛用画笔把每一种颜料都蘸上一点,然后搅和在了一起。
之后,嗣皇帝依照规矩,前往太庙拜诣祖宗,完毕以后再回来接受文武百官的参拜。
其实许多官员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行过叩拜礼了,而且也不可能提前让一千多位中、高级官员在百忙之中抽空排练这个,所以最终的五拜三叩、山呼万岁可以说非常之凌乱,以至于现场录像的官吏们都傻眼了。
尽管并不完美,但这场亘古未有的大典还是安稳的落幕了。
World-News
「今天早上,一场古老的盛大仪式之后,中國皇帝宣布逊位,新皇帝接任。
尽管中國皇帝在诏书中声称自己逊位的缘故是身体状况不佳,但我们仍无法确定他之后是否会在暗中行使权力。」
【我们应该用Emperor还是Empress称呼她?】
【紫金山明孝陵有没有发生震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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