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
“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妙!”
“这首五言绝句妙哉!”
“有竹形,而后入其神髓,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真好!”
“将竹子的精气神都写出来了。”
“鲸卿!”
“诗词歌赋一道……你似乎别有天赋,而且很有灵气,这首诗……足以流传开来。“
“先前你所做的几首,对比这首逊色一些,却也算得上中上,科举之道,诗词一道,你接下来可以花费的时间少一些。”
“只需要每隔数日温习一下就可以了。”
“经义文章……你似有过目不忘之力,天生的读书种子,七月还有数日,正好可以将文章的制式真正掌握。”
“下个月,则是对于四书五经一一论解。”
“……”
申时初刻。
南成庄的大书房内,秦钟正在上课!
请家教、开小灶的感觉真不错。
起码秦钟觉得这两位举人之师的水准真不错,作为科举的过来人,一切流程、精要说道的很清楚。
满满都是干货。
对得起自己的银子。
也对得起他们的身份。
刚才做了一首诗,记忆中有些熟悉的,却想不起来是谁写的,好像是一个姓郑的,反正现在是自己的了。
对于作诗,自己现在也有些把握了!
多日之前,作诗的格式、方法自己已经知晓,就是真正作起诗来,却觉得遣词造句有些晦涩,需要苦思。
没有信手拈来的顺滑之感。
数日来,自己每晚都看诗五十首以上,加起来,已经数百首了。
前身岁月有句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是以,只要稍微聪明一些。
作诗是不难的。
只要格式准确,遣词用句恰到好处,便可位列中等!
至于那些辞藻普通、一般的,则是最普通的诗词,然而,科举考试中,这种最普通的诗词就足够了。
起码读书人一块聚会的时候,不至于做不出来,不至于贻笑大方,不至于看到一些好景色的时候,啥都不会。
而上等的诗词……则是辞藻同中等的相仿,然而,那些辞藻汇聚一处,却别有神韵化出。
脱离匠气,有了神气!
那便是上等的诗词!
至于那些传唱千年之久的诗词,则无一不是无拘无束的挥洒神韵之作,每一首都是可遇不可得。
自己现在做的诗词能够达到中等层次?
满足!
必须满足!
秦钟很是满足了。
坐于书房的桌案后,听着江墨轩江师的评判,以及对于后续的学业安排。
不住颔首。
四书五经,自己现在快要全部搞定了。
下个月乃至于下下月,便是对于四书五经一个个章节给于详细过一遍,再者如先前所语……题海战术!
专心致志的上课!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随着书房内的自鸣钟再次响起,今日的课业便是结束。
“四书五经,微言大义!”
“《春秋》更是微言大义。”
“无两位师长亲自解惑,若我自行参悟,还真难知那隐匿其中的一层层深意。”
“无论是否真的为先贤之意,总归还是有道理的!”
八股文章!
必须要有阅读理解的强大能力,理解之后才能够进行格式化的公文写作。
阅读理解!
左氏春秋开篇。
——元年春,王正月。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读了前三句,江师询问自己的理解!
好家伙!
这有何难,不就是讲述鲁隐公元年的正月开启春秋之书,三月之时,隐公和邾仪父在蔑会见,简简单单见了一面。
五月的时候,郑庄公在鄢地打败了共叔段。
大致意思还是不难的。
然!
江师再问,是否还有深意?
还有深意?
秦钟表示强烈狐疑?
这还有深意!
有个锤子的深意!
根据自己的经历,有些时候,往往作者所写的一些东西,本来意思很简单。
偏偏被一些人弄得越发复杂起来。
奈何,不得不理解到那一步,否则还不能得分,难道真有深意?
必须请教一下!
好吧!
大开眼界了。
开篇三句话,讲了一个时辰。
元年春,王正月。
江师所言,前明一次会试的时候,出过这六个字的题目,让天下举子语论深意。
结果……能够有所得很少很少。
孔丘书录春秋之书,为何从鲁隐公元年开始,正是因为它的特殊,为何特殊。
先看看鲁隐公是谁!
做了什么事情!
结果是什么!
然后再来理解这六个字,似乎就简单一些了。
大周平王东迁,按理说便是春秋之始,而鲁隐公又是特殊的,他是一位甘心让位给弟弟的贤明君主。
更有鲁隐公是周公之后,若然大周平王能够开创中兴之业,一如成康之治,而鲁隐公又能够如当年周公一般,大周之盛指日可待。
是以!
孔丘孔子将春秋开篇定在鲁隐公元年!
这六个字也是整个春秋的要点核心之一!
其后,便是三月、五月的事情,诸侯便是开始纷争,礼乐便是开始崩坏,非孔丘所见。
那么,春秋岁月那么多事情,为何非要挑选三月的鲁国隐公和邾仪父见面?
为何会挑选郑国郑庄公郑伯克段于鄢,将自己的弟弟作乱平定?
那么这两件事又有什么深意?
又有什么预兆?
于今时的一些事情是否有印证之处?
……
……
秦钟懵了。
这算不算过度解读?
孔丘真有这样的想法?
孔子真有那样的思维和深意?
会不会当初孔子书录春秋的时候,就是随意从那些诸侯国随意挑选一些事情?
可……自己提出这个疑问之后,顾师、江师并未觉得不对,然而,就算孔丘没有那般的意思。
科举考到,也得有那样的意思!
秦钟表示……还是可以接受的。
前身岁月也经历过那些事情,现在不过是简单重复罢了。
一句话,十个字不到,需要数个时辰才能讲通?
算不算抠字眼?
秦钟觉得应该有些。
奈何……制定规则的不是自己,现在的自己只能够服从规则,制定规则……唯有站在大楚权位巅峰的那些人了。
啧啧。
古往今来皆如此。
“哈哈!”
“微言大义,微言大义,便是如此微言大义。”
“其实对于那些经义文章的论述,只要言之有理,言之有物,只要不违背上意,便足够。”
俊朗潇洒的江墨轩朗朗而应。
鲸卿能够有此问,更显心思灵敏,更显非愚钝之人。
四书五经,都已经数百年了,许多道理深意自然有很多很多解读,偏偏都能自圆其说。
那就是有用的!
保不准考试就考到了,所以,需要看书,需要大量的看书,不看书根本无法了解哪些详细之论。
科举考试教材只有那些固定的书,欲要考中……非得有孜孜不倦、学富五车之才不可。
“我心有数!”
规则定下!
是好事,也是坏事!
起码大家都在这个规则里走动。
秦钟明悟江墨轩之言,考秀才还简单一些,只要一些很浅显的道理就行了。
如果一句话有五六层意思,那么,考秀才必须通悟前两层乃至于前三层!
考举人,必须通悟至少五层,乃至于六层,不然无法考中,也无法参加后续的会试。
从知识储备上,举人、进士相差并不算大,关键就是一点运道、机缘!
“鲸卿!”
“以你如今表现,接下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你若是不能取中秀才,我二人都要汗颜羞愧了。”
顾永寿亦是笑道。
教导一位聪慧灵敏之人,最为舒服不过,因为一些道理一点就通,根本无需揉烂了、撕碎了、一点点填进去!
“哈哈!”
“名师课出高徒也!”
“二师,请!”
“先用过一些茶水、点心,待会我等骑马跑一跑!”
“那两匹马……二师觉得如何?”
“若是不妥,可以更换!”
秦钟自我评价了一下,心情也是不错,说是这样说……接下来的读书也少不了。
规则!
如今自己只能够在规则下行走动静,自然要好好了解规则,如此才能够知道规则的全部。
四书五经,八股文!
这几日听得顾师、江师不住语论精要,自己倒是小看了它,这年头……任何一位从八股文中进益之人,都不是傻子。
起码经义文章、诗词歌赋必须过关!
没有悟性,如何过关,没有足够的智商如何过关?
以足够的智商通行科举之路!
欲要在官道平步青云,则需要足够的……情商?如今位列国朝高官的,都是人精!
就是放在前身的岁月,也不会混的差。
反正自己要求不高,穿一件绯服就行了,四品官就够了,科举之路中进士!
将来熬几年就出头了。
再有小胖子在,也是有助力的!
自书案后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说笑着,同二人离开内罩房,两个时辰……说话几乎没听过。
歇会!
接下来还要习练骑马!
南成庄这里已经采买了十匹可以骑乘的骏马,一共花费自己四百多两银子,不便宜了。
四百多两!
够普通百姓人家二十年以上的收入了,二十年的收入……可以买十匹马!
贫富差距还真大!
自己现在也算小富豪了?
一共十匹马,毛发、体型各有些许不同,秦钟准备换着骑,也准备在宁国府留下数匹,以为日常之用。
此外,上次二师也在庭院之时,游走见到,似有心意,这般……秦钟送了两匹。
被二师干脆拒绝!
后来一番言语,一匹马三十两银子,从下个月的贽礼银子扣除,二师才有接受。
今儿,也骑来了,挺方便。
“那两匹马已然健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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