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洪押司挑了挑眉,神色怪异。
早听说两家如今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今日总算是见识了。
好家伙,这老狐狸为了省钱,真是甚么法子都想的出来。
正应了那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洪押司沉吟片刻,正色道:“事先说好,若是到时小杨员外不上当,那一千贯你得补上!”
“好!”
老杨员外咬牙点头道。
“去库房取四千贯来!”
这句话,彷佛抽干了老杨员外全身的气力,整个人似是苍老了几岁。
多年积攒的家业,如今去了一半,这让他如何不心痛。
半个时辰后,洪押司带着十几车铜钱绢布离去了。
目送他们离去,老杨员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哟!”
果然,有了老杨员外这四千贯,加上洪押司一顿威逼利诱,小杨员外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拿出六千贯钱。
临走时,洪押司唤里长召集村民,宣布道:“即日起,征收丁身钱,每家每户需缴纳十二贯,期限两月,若是缴纳不齐,军法处置!”
哗!
村民们一下子炸开了锅。
洪押司则不管村民们的哀嚎,指着里长,厉声道:“此事由你盯着,若是有村民逃走,唯你是问!”
说罢,便领着衙役弓手,带着一万贯钱出了村子。
……
并不是每个村子都如此顺利,比如小东村。
小东村没有地主富户,或者说以前有,但是早已被衙前役折腾的家破人亡。
鲁家就是例子,早年间家中曾是小地主,日子富足,可如今一家人,却只靠着十几亩旱田过活。
没有地主富户分担大头,丁身钱自然全部落在村民的身上。
每人三千八百文,足足六贯钱,他们哪里拿得出来?
一时间,村民们群情激愤,将税吏与弓手们团团围住。
“刚交了夏税,又来個丁身钱,何事才是个头?”
“一个人六贯钱,俺们哪里拿得出来!”
“就是,这不是逼得俺们去死吗。”
“……”
眼见村民越来越激动,税吏咽了口唾沫,色厉内荏道:“你等刁民想造反嘛?”
一时间,村民顿时偃旗息鼓。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鲁家四兄弟,此刻缩在人群中默不作声。
造反!
这两个字将村民彻底震慑住。
见状,税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里长叹息一声,哀声道:“这位公爷,俺们实在是没钱啊,每人六贯钱,一家便是二三十贯,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
“那是你等的事情,与俺何干,两个月后若是拿不出钱,便以军法处置。若是敢逃一人,全村受罚!”
税吏冷哼一声,随后带着弓手们耀武扬威的离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村民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村民开口道:“里长,俺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卖田凑钱罢。”
里长苦笑一声,而后叮嘱道:“大伙千万别逃啊,你一个逃了,咱们全村都要遭殃。”
然而却无人应答,几百号村民各怀心思的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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