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王贺出声道:“你等先出去。”
闻言,四名女子停下手中动作,起身出了门。
待到房门被重新关上,王贺压低声音道:“骆指挥,这姓韩的到底甚么来头?”
从见到那群骑兵开始,他心里就升起许多疑问。
不过刚才一直没机会问,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本官也看不透。”
骆沙睁开眼睛,面色凝重。
韩桢给他的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有持无恐!
对,就是有持无恐,在面对他这个镇海军都指挥使时,依旧敢自号青州军统制,临淄县长。
根本就没把他这个朝廷命官放在眼里。
王贺又问:“那刘锜真是刘相公的儿子?”
“这谁晓得,不过许是真的。”
骆沙说着,捻起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送入口中。
噗!
吐出葡萄籽,他斜了王贺一眼,正色道:“莫要纠结这些,有些事情不是我等能掺合的。他韩桢是不是反贼,有甚图谋,都与我等没有干系,记住了吗?”
“卑职记下了!”
王贺心中一凛,连忙答道。
“好了,莫要让人家等久了。”
骆沙说着,将四名女子重新唤进来,服侍自己穿衣。
……
包房内,韩桢独自坐在窗边吃西瓜。
淡黄色的瓜肉上,点缀着红色的西瓜子。
老实说,这会儿的西瓜并不好吃,寡淡无味,西瓜子还特别多。
关键这玩意儿很伤地,几乎没多少农民愿意种,导致数量稀少,价格高昂。
文天祥曾在《咏西瓜》中写道:拔出金佩刀,斫破苍玉瓶。千点红樱桃,一团黄水晶。
吃了一块后,韩桢就再也不去碰西瓜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拉开,洗去一身风尘的骆沙与王贺二人,大笑着踏进包房。
骆沙告罪道:“让韩县长久等了。”
“骆指挥哪里的话。”
韩桢微微一笑,朝着酒博士吩咐一句:“可以上菜了。”
很快,一盘盘菜肴被端进包房。
待到酒菜上齐,隔壁青楼的姐儿们也款款而来。
抚琴的抚琴,吹箫的吹箫,歌舞的歌舞。
韩桢端起酒杯道:“骆指挥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敬伱一杯。”
骆沙赶忙举杯:“哈哈,本官也多谢韩县长款待,同饮同饮。”
几杯酒下肚,气氛立刻变得活络起来。
骆沙与王贺俱都是武人,言行举止不像刘宓那般文邹邹的。
尤其是在王贺说了几个荤段子后,酒桌上的气氛被推上高潮。
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骆沙眼中已带上了一丝醉意,搂着怀中的姐儿大吐苦水:“韩兄弟,莫看俺是镇海军马步都指挥使,可在那帮文官面前,连个屁都不是。前两年,张叔夜要整劳什子军,发现了俺吃空饷,当场便斩了副都指挥使。”
“你是不晓得,俺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哥哥没开顽笑,是真的腿软了。生怕那张叔夜一发狠,连俺一块砍了。”
韩桢摇头失笑道:“这是没法子的事儿,武人地位低下,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是狄青,在韩琦等人面前,也得卑躬屈膝,自称门下走狗!”
骆沙重重一拍桌子,愤愤不平道:“他娘的,军中哪有不吃空饷的。就连秦凤路上的西军,不照样吃空饷,喝兵血么。这帮文官一个个贪得满嘴流油,咱们这帮苦哈哈,稍稍吃点空饷,便要动刀子。”
“是这么个理。”
韩桢点头附和。
“兄弟是真苦啊,厢军本就是小妾生的,朝廷每年拨款就那么一点。俺费尽心思吃空饷,到头来一年也就得个七八千贯,这就么点钱,还需上下打点,落到自个手里,还不足三千贯。”
与怀中姐儿来了个皮杯儿后,骆沙顶着一双醉眼继续说道:“兄弟可有甚么发财的门路,关照关照俺。”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说道重点了。
韩桢抿了口酒,笑眯眯地说道:“门路么,还真有一条。”
唰!
一瞬间,骆沙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推开身边的姐儿,他吩咐道:“你等先出去!”
“奴告退。”
几名女子盈盈一拜,随后鱼贯而出。
待到这些姐儿全部出去后,骆沙忙问道:“兄弟说的门路,可是军械?”
“是,也不是。”
韩桢不紧不慢地说道。
骆沙面露疑惑:“此话怎讲?”
“这一趟过后,普通的军械我不缺了。”
眼下水力锻造作坊即将建成,一旦开工之后,只要生铁供应的上,便会源源不断的产出铁甲兵器。
外加这一趟购买的军械,普通的铁甲刀枪,他已经不缺了。
骆沙立刻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正色道:“不知兄弟想要哪些?”
韩桢并未说话,手指沾了沾杯中酒水,缓缓在桌上写下了一行字。
骆沙与王贺齐齐探头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桌面上,赫然写着:战马、步人甲、三弓床弩、神臂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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