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这就去。”
可偏偏韩桢说出这番话,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等等!”
自韩桢入主益都之后,府衙大小胥吏一扫散漫之风。
物尽其用嘛。
嘶!
麻彦民与苏文怀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翻江倒海。
况且,昨日韩桢又提出一系列改制措施,先是将胥吏的月俸翻了好几倍,又整出末位淘汰制,能者上,庸者下。
临近府衙,刘锜一勒缰绳,战马顿时急停。
胥吏乃是贱籍!
“见过县长。”
麻彦民笑着恭维道:“略有耳闻。县长手段高明,恩威并重之下,当能一扫胥吏狡诈散漫之风,还郡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对贫苦百姓来说,或许是高不可攀的羡慕存在,但如他们这般高门大户,宁愿去死,也不会做胥吏,简直是给祖辈蒙羞。
这让胥吏们心头升起一股紧迫感。
韩桢叮嘱道:“此次是你第一次独自领兵,当戒骄戒躁,莫要让我失望。”
此时,大堂之内,赵霆正在向韩桢汇报工作。
麻允迪刚要开口,便被麻彦邦用眼神制止。
“家中犬子苏昭德。”
凭着他们两人的关系和人脉,说不定能多弄一些神臂弩和三弓床弩。
刘锜声音梗咽,眼中满是感激。
没法子,文官握有生杀大权。
“府衙大小官员受县长感召,纷纷自愿捐出名下田产,尽些绵薄之力。”
他前脚刚走,刘宓便急匆匆地迈步进来。
韩桢可不想要一些眼高手低,纸上谈兵的庸才。
赵霆说着,从袖兜里取出一份名单,双手捧着呈上堂案。
可现在不一样了,若是表现不好,将会有被辞退的风险。
四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气质英武的少年,架马狂奔而来。
基层历练,必不可少。
要知道,眼下提升待遇后,最低等的胥吏,月俸都有一千二百文,如都头、押司这类则有三贯多钱。
都说人老精,鬼老灵,这城府不佩服都不行。
文官与武官不同,文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主簿犯了事,也需得由提刑司审判,然后上报中枢,交由内阁与皇帝处置。
麻彦民躬身作揖,面带感激。
韩桢沉吟道:“最迟明日,便会有百名胥吏任你差遣。”
临淄县的县衙养了那么多胥吏,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份调令公文,乃是赵霆执笔,又有刘宓这个通判的签名和印章。
扫视了麻允迪两人一眼,韩桢问道:“这两位是?”
皂吏说罢,转身走进府衙。
瞥了眼堂案上的名单,韩桢似笑非笑道:“确定是自愿?”
哪怕不行敲诈勒索之事,都足够让一家五口老小吃饱饭,还能有所剩余。
以前嘛,胥吏不管干得怎么样,都是一份铁饭碗。
苏文怀解释道:“此子名唤刘锜,乃是刘仲武之子,谢伯定的外甥,如今在青州军任一营营长。”
待到打发走刘锜,韩桢明知故问道:“什么风把两位员外吹来了?”
此话一出,苏昭德与麻允迪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骇。
因此,府衙上下大大小小的胥吏都绷着一根弦,用心办差,谁都不愿意当第一个被辞退的倒霉蛋。
韩桢拿起名单:“既然是他们的一片拳拳之心,那我也不好推辞,便收下了。回去告诉他们,这份情谊,我韩桢不会忘记。”
“父亲……”
刘宓开门见山道:“县长,户曹胥吏不够用,能否再拨予下官一些人手?”
刘锜点头道:“俺省的。”
韩桢正色道:“你两家既已投诚,我也不瞒你们,往后想要在我手下做官,必须从胥吏做起。”
“末将告退!”
胥吏?
如此优厚的待遇,自然没人愿意被辞退。
“多……多谢县长!”
赵霆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按理说,不管是苏昭德还是麻允迪,年纪都比韩桢大了一轮有余。
啧。
韩桢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待到两人行礼道谢之后,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莫要觉得我是在羞辱你二人,昨日府衙胥吏改制,你们应当也听说了罢?”
苏昭德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按下心头怒火,恭恭敬敬地作揖道谢。
四人齐齐作揖行礼。
更何况逢年过节还有福利,表现好还有额外赏赐。
“唤他们进来。”
这番话的重点,不是想当官,必须先做胥吏。
而是,胥吏也能为官!
好一招釜底抽薪,这是要断了读书人的根子啊!
当时在牛车之上,他还疑惑,韩桢怎么敢?
直到这一刻,麻彦民终于明白,昨夜酒宴之上,韩桢为何会如此强势,如此暴戾。
胥吏为官,就是韩桢敢于杀王重开,灭王家的底气与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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