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对四千五,看似兵力优势,实则劣势。
自五代十国至今,历经无数场战争,总结出了一条铁律。
战阵之上,重甲骑兵向来是一骑当十。
既,十倍于重甲骑兵的步卒,才能勉强与之正面抗衡。
没法子啊,一个重甲骑兵连人带马再加甲俱,足有上千斤重,宛如一辆钢铁战车。
狂奔之下产生的冲击力,极其骇人。
数千名重甲骑兵,便如同数千辆疾驰的战车,若非十倍于敌的数量,如何能挡?
轰!
这两万西军急行军了六七个时辰,俱都疲惫至极,浑身酸软无力,连神臂弩的弓弦都拉不开,哪里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青州铁骑。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铁骑便凿穿了前军,直奔中军而去。
锋矢阵最前头的骑兵,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重甲之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数百步外被亲卫团团围住的王渊。
那是看向猎物的眼神!
“好贼子,受死!”
王渊怒从心起,哐的一声抽出腰间钢刀。
亲卫队长死死拉住他,神色焦急的劝道:“都统万万不可冲动,青州军此番伏击,决计不止骑兵。为今之计,走为上策!”
王渊心里知道,亲卫说得对。
青州军既然在此设伏,就绝不会只有骑兵,等到埋伏的步卒一到,届时想走都走不了了。
“唉!”
王渊一拳砸在马鞍上,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個字:“走!”
说罢,他恨恨的看了眼那名骑兵,在四百亲卫的护送下,调转马头冲出中军。
刘锜看着逃走的王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也不追击,继续带领麾下的铁骑分割西军阵型。
主帅一逃,本就溃败的西军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杀啊!!!”
就在这时,两旁山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数千精锐玄甲军,从山上俯冲而下,围杀奔逃的西军。
听着身后传来的喊杀声,王渊面色铁青。
青州军的这次伏击,不管是时机,还是选择的地点,都堪称完美,对他们动向几乎了如指掌。
想要做到这一点,光靠斥候决计不可能,必然有内奸传递情报。
“待回去之后,本都统定要彻查,揪出内奸!”
王渊心中想着,手中马鞭狠狠抽下,将战马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然而下一刻,王渊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官道尽头,一百重甲骑兵静静列阵,彷佛等待猎物送上门的猛虎。
虽只有一百,可不管气势还是体魄,都远比方才冲阵的骑兵更胜一筹。
为首一人,手持一柄丈余长的马槊。
马槊通体玄黑,隐隐泛着寒光。
马槊早在很久之前就退出了战争舞台。
无他,随着重甲的普及,马槊很难破甲。
造价又贵,作用又鸡肋,自然而然退出了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专门应对骑兵的钩镰长枪。
钩镰枪造价低廉,枪头有破甲棱,可破重甲,同时枪刃八寸处,还有一个向后的镰刀弯钩,这个弯钩用处极大。
既能将敌方骑兵勾下马,又可割断马腿。
毕竟,重甲骑兵人马皆俱甲,可战马不管怎么披甲,马腿始终暴露在外。
如今还在用马槊的人,只分两种。
要么是甚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要么就是对自身无比自信的绝顶悍将。
并且,在骑兵的后方,还有三百重甲步卒,举盾架枪,严阵以待。
后有群狼追击,前有猛虎拦路。
当真是绝境!
王渊心头发狠,高声道:“冲过去!”
“冲!”
身后四百亲卫齐齐高呼,迎着那一百重甲骑兵狂奔而去。
“破敌!”
韩桢淡淡说了一句,便催动战马迎上去。
“都统,俺们缠住反贼重骑,你找机会逃!”
亲卫队正说罢,率领三十几名亲卫架马越过王渊,将其护在身后。
轰!
狭窄官道上,两只骑兵正面冲撞在这一起。
骑兵正面对冲,极其罕见。
韩桢一马当先,手中玄色铁槊荡起一阵破风声,携千钧之势抽去。
砰!
一名亲卫被抽中,顿时口喷血雾,倒飞出去。
咕隆!
王渊咽了口唾沫,满脸惊骇之色。
用马槊将人抽飞,这是何等神力?
见他如此神勇,数名亲卫齐齐举起手中镰钩枪,狠狠捅去。
面对四面八方刺来的钩镰枪,韩桢面色不变,铁槊划过一道弧线,横扫而出。
咔擦咔擦!
清脆的断裂声,夹杂着惨叫,连接响起。
铁槊横扫之下,钩镰枪尽数断裂,恐怖的力道,顺着枪杆震得一众西军亲卫虎口迸裂。
二十余斤重的铁槊,在韩桢手中灵活无比,挥舞间,只能看到一道道黑色残影。
凡被抽中者,无不胸口塌陷,当场毙命。
眼见亲卫们接连丧命,王渊气血上涌,双目赤红的瞪着韩桢,举枪便冲来。
“倒是有些胆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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