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马槊几乎是贴着吴玠的胸口,重重插进冻土之中。
“杀啊!!!”
就在这时,喊杀声在耳边响起。
七八个陷阵营的西军举着钩镰长枪朝他捅來。
韩桢眼睛微微眯起,持槊的右手猛然发力,往上一扬。
砰!
吴玠只觉胸口被一柄大锤敲中,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从地上高高飞起,砸落在人群之中。
下一刻,韩桢抽回马槊,双手猛然挥动,横扫千军!
袭来的钩镰长枪应声而断,七八名陷阵营的西军惨叫着倒地。
一瞬间,韩桢身前七八步之内,再无一人站立。
马槊斜指向天,他高吼道:“青州军将士听令,重整军阵,随本县长凿穿西军,斩将夺旗!”
韩桢的勇武,瞬间激励了青州军将士。
此刻,原本尽显颓势的青州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双目赤红,仰天高吼。
“凿穿西军,斩将夺旗!!!”
老九与一众亲卫看着韩桢的背影,眼中满是狂热。
韩桢手持铁槊,孤身一人率先冲入陷阵营军阵之中。
“杀!”
老九大吼一声,率领亲卫跟上,一手持盾,一手握刀,护卫在韩桢左右,以防西军突施暗箭。
由韩桢与一百亲卫组成的锋矢阵尖刀,爆发出恐怖的战力。
一杆玄铁马槊,化作一道道黑色残影,但凡被马槊抽中,轻则骨断筋折,倒地哀嚎,重则当场毙命。
恐怖的巨力之下,即便身着重铠也难以抵挡。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殒命在韩桢手中的西军便高达一百余人。
恐怖的神力,配上那身霸气无匹的描金龙纹黑光铠,只看一眼,便心生惧意。
咕隆!
不少西军咽了口唾沫,神色惊恐。
陷阵营向来视死如归,每一回上阵作战,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哪怕是面对如狼似虎的是西夏人与辽人,也不曾有过丝毫畏惧。
但是此刻,他们怕了。
世上竟有如此神勇之人!
……
“此人是谁?”
前军后方,韩世忠端坐马上,眼中满是惊骇,指着如战神一般的韩桢问道。
一名士兵答道:“禀将军,此人应是青州军贼首,韩桢!”
方才,他站在瞭望高台之上,亲眼看到韩桢率领一众亲卫,从中军直奔前阵。
加上对方身着描金龙纹的黑光铠,因此断定
“韩桢?”
韩世忠面色凝重,脑中不由回想起那一夜,刘锜说过的话。
【我家县长姓韩名桢,你在他手中走不过一合,届时报我刘锜的名号,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当时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韩世忠嗤之以鼻,只当对方在吹大牛。
想他韩世忠起于微末,凭着一把钢刀,战西夏,擒方腊,征辽国,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下白起,论个人勇武,除耶律大石之外,他还没服过谁。
但此刻,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头一回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一槊将士兵抽飞数米远。
鼓足力气,全力一击,他兴许也能做过。
不过只一次之后,便会脱力。
可韩桢却彷佛轻描淡写,抬手举足间,似有千钧之力。
从上阵到现在,丝毫不见疲意,反而愈战愈勇。
这还是人?
要知道,算上重铠以及兵器等负重,一名士兵少说也有二百来斤。
这时,一名都虞侯提议道:“韩将军,此人既是贼首,可用神臂弩射杀之!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贼首伏诛,青州军必败无疑!”
“这……”
从情理上来说,如此神勇之人,不应死于乱箭偷袭之下。
但此刻作为一名将军,眼看着陷阵营的将士被屠杀,前军即将被凿穿,用神臂弩射杀才是最好的选择。
韩世忠神色一阵变幻,犹豫了片刻后,他最终咬牙道:“命弩手准备,待贼首冲出前军,便乱箭射杀!”
……
“哈哈哈,过瘾!”
一槊捅穿一名陷阵营西军,韩桢将其高高挑起,仰天大笑。
重生至今,这是他杀的最爽,也最尽兴的一次。
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热血在奔腾,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暴戾彻底释放。
在他的带领下,青州军将士气势如虹,如入无人之境。
随手一扬,将马槊上的尸体抛开,韩桢如一头下山猛虎,扑向前方的西军。
“跑啊!”
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陷阵营士兵,此刻彻底被杀怕了。
心中已没了战意,一哄而散。
砰砰!
接连两槊,抽飞几名西军后,韩桢只觉眼前视野忽然变得开阔。
凿穿西军了!
然而,还不等他欣喜,一阵阵布帛撕裂声在耳边响起。
嗖!
密集的箭雨,于五十步外激射而来。
“县长小心!”
一直护卫在他身后一侧的老九大叫一声,与另一名亲卫顶盾上前,将高大的盾牌挡在他的身前。
然而,一根箭矢顺着两个大盾之间的缝隙,射了进去。
韩桢闷哼一声,只觉右胸如同被大锤击中。
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胸口出传来。
低头看去,只见一根箭矢扎进黑光铠之中,没入两寸有余。
老九神色大骇,赶忙说道:“县长中箭了,快卸甲疗伤!”
“不必!”
韩桢强忍着疼痛,摆手制止。
此时正值关键时刻,如何能卸甲?
一旦卸甲,军心必乱。
且凿穿之势也会停下,先前的努力全都白费。
韩桢深吸了口气,发现肺部虽隐隐痛,却呼吸无恙,说明箭矢未伤到内脏。
老九情真意切的劝道:“县长切莫硬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作为亲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他比聂东等人更希望韩桢能长命百岁,图谋大业。
“皮外伤,我无事。”
韩桢安抚一句后,下令道:“结盾阵,继续前进!”
“得令!”
老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吩咐亲卫开始结成盾阵。
韩桢有老九护卫,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方才那一阵密集的箭雨,足有三十多名亲兵被乱箭射死,另有二十多名伤者。
这些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
但此刻韩桢却来不及心疼,眼中只有对方的中军。
……
对面的都虞侯见状,顿时大喜过望,高喊道:“贼首韩桢已死,青州军败了!”
下一刻,两扇大盾散开,露出一道魁梧霸气的身影。
韩桢右胸插着一支箭矢,整张脸都被包裹在兜鍪之下,看不到表情,只露出一双杀意沸腾的眼睛。
嗖!
一根破甲剑从他手中飞出,荡起一阵破风声,飞向对面军阵。
噗嗤!
那都虞侯根本来不及躲闪,被破甲剑当胸贯穿。
破甲剑威势不减,带着那名都虞侯的尸体,向后又飞了十数米,一连捅穿三人,最后牢牢钉在冻土之上。
咕隆!
看着如串糖葫芦一般,被钉死在地上的三人,无数西军咽了口唾沫,心头惊惧交加。
韩世忠瞳孔猛地一缩,心头升起一股惧意。
不过很快,那丝惧意便被熊熊燃烧的战意取代,大喝一声道:“好贼子,让俺韩世忠来会一会你!”
“杀!”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肚,身下战马立刻朝着韩桢狂奔而去。
身后数十名亲卫见状,纷纷架马狂奔而去。
此时,青州军前锋刚刚被一阵箭雨洗礼,死伤惨重,余者不过三五十人,正是冲锋的好时机。
“架枪!”
老九大吼一声,一手举盾,一手架枪,将韩桢护在身后。
韩世忠不管不顾,将身下战马的速度催动到极致。
在战马冲到近前的瞬间,老九手中钩镰长枪,一个刁钻的角度朝韩世忠捅去。
但听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韩世忠挥刀格开这一枪。
轰!
战马狠狠撞在大盾之下。
老九被这股巨力撞的倒飞出去,好在他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落地的瞬间连续几个翻滚,卸去大半撞击的力道。
可即便如此,浑身上下还是传来一阵阵剧痛。
这番冲撞,骨头怕是会折几根。
撞飞老九之后,后方的韩桢顿时显现在韩世忠眼中。
韩世忠扬起手中钢刀,借着战马冲击的力道,携力劈华山之势,朝着对方当头劈下。
骑兵为何凶猛,就是因为一旦战马冲锋起来,造成的冲击力和惯性,能够赋予骑兵数倍的力量,轻易斩下对方首级。
韩桢不闪不避,手中马槊迎上钢刀。
咔擦!
钢刀从中折断,恐怖的巨力顺着刀身,震得韩世忠虎口迸裂,鲜血直流。
反观韩桢,脚下纹丝未动。
一击过后,战马从韩桢身侧奔驰而过。
仗着马槊的长度,韩桢反手一槊,抽在韩世忠后背上。
噗嗤!
韩世忠喉间一甜,从战马上跌落。
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他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涩,心如死灰。
借了战马的优势,却依旧不是一合之敌。
后方,又有一名骑兵朝着韩桢迎面冲来,钩镰长枪平举,似要将其捅穿。
“死!!!”
韩桢暴喝一声,双手持槊,朝着战马狠狠抽去。
砰!
在无数西军惊骇的目光中,狂奔中的战马,竟被这一槊抽倒在地。
战马的脑袋如西瓜一般爆开,血肉混合着脑浆四处喷溅,彷佛下了一场血雨。
韩桢沐浴着血雨,如同一尊魔神。
这一槊,彻底抽碎了西军士兵的胆气。
“跑啊!”
“快跑!”
“妖怪,妖怪!!!”
拦在中军前方的西军,一哄而散。
溃逃的西军,顿时让中军阵型打乱。
轰隆隆!
战马奔腾的声音响起。
聂东抓住机会,派出了一直静等时机的一千五百重骑。
看着混乱的中军,杨惟忠痛苦的闭上眼睛。
当韩桢率兵凿穿前军的瞬间,胜败已定!
他算到了重骑,也算到了火器,却唯独没有算到,青州军的战力竟这般强悍。
不止是战力,包括意志力、纪律性,比之西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何况,还有一个万人敌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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