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等了半晌,龙辇内却没有丝毫回应,只有几声剧烈的咳嗽声。
“太上皇?”
李彦又喊了一声。
龙辇内依旧无人作答。
李彦心里咯噔一下,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掀开门帘。
龙辇之内,一片漆黑,李彦提起一个灯笼伸进去,借着昏暗的灯光,却见宽敞的龙辇中,只有赵楷一人躺在那里,涨红着脸拼命咳嗽。
此处之外,再无旁人。
嘶!
李彦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背瞬间惊起了一层白毛汗。
太上皇竟然不在!
可是,先前他分明看到太上皇朝着前厅跑去,为何没有上龙辇?
方才情况危急,加上龙辇内一片漆黑,李彦只当赵佶已经在车上了,于是把陛下放进龙辇后,便火急火燎的吩咐带御器械驾车出城。
哪成想,太上皇压根就不在龙辇中。
见到龙辇,架马而来的童贯不由松了口气,抱拳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太上皇恕罪。”
“童……童国公……”
李彦缓缓转过头,面色惊恐万分。
童贯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怎地了?”
李彦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太……太上皇还在行宫里。”
“甚么?!”
童贯悚然一惊。
反应过来后,他当即下令道:“辛兴宗,率领三千将士,即刻奔赴行宫,救出太上皇!”
“卑职领命!”
辛兴宗高声应道。
“杀啊!”
就在这时,震天的喊杀声从前方传来。
王彦率领的徐州军已经追来。
完了!
齐军追来,太上皇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个念头,在李彦与童贯二人心中升起。
“迎敌!”
辛兴宗咽了口唾沫,立刻吩咐麾下胜捷军将龙辇护住,结成战阵迎敌。
面对数倍于己之敌,王彦以及徐州军将士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愈发悍勇,以小队为单位,自发结成一个个鱼鳞阵,与胜捷军展开巷战。
噗嗤!
一杆长枪捅來,穿透铁甲,刺入王彦腹部。
然而,王彦一刀斩断枪柄,拔出枪头后,嘶吼着继续拼杀。
胜捷军的士兵被对方悍不畏死的气势震慑,一个个面露惊骇,心头胆怯。
加上先前犒赏一事,这些胜捷军本就心怀怨气,哪里肯拼死作战?
几十文的赏钱,顽甚么命啊!
大伙都不想拼命,都不想死,自然就没人愿意往前顶。
一时间,胜捷军被杀的节节败退。
辛兴宗当年也参与过平定山东之战,虽未与青州军交过战,可却亲眼见到杨惟忠率领的十万西军,被青州军打得屁滚尿流,早就留下了心理阴影。
眼下又见到三千胜捷军,被千余齐军压着打,不由心生惧意,赶忙禀报道:“国公,齐军凶猛,不可力敌啊!”
童贯这会儿也顾不得太上皇了,下令道:“你率三千人断后,其余将士随本国公护送陛下出城!”
说罢,他调转马头,率领三千胜捷军护卫龙辇一路朝城外奔去。
辛兴宗也不傻,让他断后岂不是送死。
待童贯离去后,当即唤来自己的副将,辛兴宗下令道:“你率三千人断后,一刻钟后撤离。”
交代完,辛兴宗在亲卫的护送下架马溜走。
副将顿时急了,急忙架马追上去:“将军,将军,等等卑职!”
随着主将、副将接连逃走,负责断后的三千胜捷军士气暴跌,纷纷扔下兵刃,跪地受降。
“莫杀俺,俺降了!”
“俺也降了!”
很快,街道上就跪了一大片胜捷军。
“王将军,伱受伤了。”
见王彦腹部不断淌血,张翼神色关切道。
王彦摆摆手,下令道:“俺的伤不碍事,你率五百将士前去追击,莫要被伪宋狗皇帝逃了!”
“得令!”
张翼点点头。
虽只有五百人,可通过方才一战,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胜捷军士气低落,毫无战意可言。
“弟兄们,随俺追敌!”
张翼高吼一声,率领五百将士追去。
王彦身边的亲卫,则赶忙为其卸甲,拿出急救包开始处理伤口。
“王将军?”
这时,不远处一名跪地受降的胜捷军发出一声惊呼。
王彦循声望去,面露疑惑。
那名胜捷军一把取下头盔,语气惊喜道:“王将军,你不认得俺了?俺是牛舂啊,当初在老种相公麾下任职虞侯。”
“是你小子啊!”
王彦这时也认出了对方。
这些胜捷军,原本都是西军精锐,而王彦又曾在种师道麾下任职过,有几个认得他的,再正常不过了。
果然,接着又有数名胜捷军前来相认。
环顾一圈,看着跪在地上的胜捷军,王彦怒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起来,别给西军丢人!”
哗啦!
伴随着甲叶摩擦声,胜捷军纷纷站起身,一个个面色羞愧。
西军作为大宋唯一能打的强军,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魏大聂东等人,即便身为逃兵,也看不起石宝这等匪寇,若非韩桢凭着无双武力折服他们,估摸着也不会轻易投奔韩桢。
王彦呵斥道:“当初在西军之时,一个个的面对西夏人都不怂,怎地如今全变孬种了?”
牛舂低下头,讷讷地道:“童贯、辛兴宗那帮狗贼,根本没把咱们当人,弟兄们也不想替他们卖命。”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在童贯与辛兴宗这种人麾下,再精锐的士兵,也会变成一群猪。
相反,留守在太原的三千胜捷军,在王禀的率领下,却是一支铁血强军,面对金军都丝毫不落下风。
王彦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叹了口气道:“俺知道不怪你们,往后入了齐军好好干。”
胜捷军都是精锐,甚至连操练都省了,披甲持枪便能立即上阵杀敌。
王彦心里清楚,以陛下的性子,若得知自己自作主张招揽胜捷军,非但不会怪罪,反而还会嘉奖。
有胜捷军问道:“王将军,俺听说齐军能吃肉,是不是真的?”
“瞧你那点出息。”
王彦瞪了他一眼,旋即答道:“五日一顿肉食。”
原本齐军是三日一顿肉食,后来实在没法子了,才改为五日一顿。
不是养不起,而是肉供应不上。
而每月少吃的几顿肉食,韩桢也折算成铜钱,加在了士兵的俸禄里。
如此一来,便没人埋怨,反而对韩桢更加爱戴敬重。
今天我儿子三岁生日,陪他玩了一天,今天暂时就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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