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完之后,韩桢轻笑一声。
林丛提议道:“韩二哥,是否派人去潮州查一查幕后之人?”
韩桢想了想,摆手道:“不必了,此人既然交了投名状,必然有求于朕,用不了多久,定会主动现身。”
林丛皱眉道:“若是一直不现身呢?”
韩桢毫不在意道:“不现身也无妨,终归是几只老鼠而已,翻不起甚么风浪,没必要大费周章。”
坐拥天下后,他看事物的眼光早已变了。
“俺省得了。”
林丛点点头。
目送他离去,韩桢忽地问道:“陆贺近些时日都在作甚?”
正在代笔拟旨的刘昌赶忙答道:“此人倒是能沉得住气,这些时日要么在馆驿中看书,要么在城中闲逛。”
韩桢吩咐道:“明日让他入宫见朕。”
“奴婢晓得了。”
……
陆贺心态确实很好,他知晓陛下是故意晾着自己,所以沉得住气。
但问题是,他的钱包似乎感觉不太好。
馆驿确实可以免费住,但只能住一个月,到期就得离去。
算算日子,他到京师也快满一个月了,带来的钱财,花了近半。
一旦被赶出馆驿,他身上的钱,恐怕撑不了太久。
没法子啊,京师消费实在太高了。
不管是租房,还是住客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尤其是临近蹴鞠大赛,客栈与租房的费用暴涨了近五成,有些黑心的商家,干脆直接涨了一倍有余。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家中修书一封,让妻子寄些钱来,宫中的黄门来了。
“陆贺,陛下命你明日入宫面圣。”
“小民领旨。”
陆贺施了一礼,旋即取出一把铜钱递过去,笑道:“有劳中贵人了。”
见他如此识趣,传旨的黄门太监提点道:“莫怪咱家没提醒你,明个儿起早些,早早在宣德门外候着。”
“多谢。”
陆贺拱手道谢。
送走黄门后,他不由松了口气。
陛下总算要给自己安排官职了,不必担心吃住问题了。
翌日。
陆贺天不亮就起床了,洗漱一番后,便徒步朝着宣德门走去。
寅时的东京城,依旧繁闹,街道之上车来车往。
等他一路走到宣德门的时候,已是卯时,天光放亮。
宣德门外,不少牛车马车,早已等候在此。
尽管韩桢遣散了不少太监宫女,放归了赵佶这老小子的后宫佳丽,可宫中依旧还有数百人。
这么多人吃喝拉撒,需求极大。
每日光是送菜送肉的牛车,就足有十几辆。
陆贺静静站在一旁,打量着恢弘的宣德门。
等了片刻后,伴随着一声悠扬的钟声,城门缓缓从内打开,一队禁军鱼贯而出。
那些牛车马车在经过严密的盘查后,缓缓驶入宫中。
待牛车马车全部进宫后,一名禁军见陆贺面生,又没穿官服,耐着性子问道:“这位相公可是要入宫面圣。”
京师的百姓晓得规矩,若无节日,闲杂人等不得入皇城五十丈内。
否则,城楼上的三弓床弩可不长眼。
“正是。”
陆贺拱手答道。
闻言,那禁军说道:“相公稍待,稍后自有中贵人领你入宫。”
陆贺笑道:“多谢。”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直到日头高升,才有一名黄门从城门内走出。
黄门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陆贺身上:“伱便是陆贺?”
“正是。”
陆贺赶忙应道。
“随咱家进宫罢。”
黄门招呼一声,转身进了皇城。
陆贺迈着酸胀的双腿跟上。
“稍后进了殿,举止当得体,不得直视陛下,不得……”
黄门走在前头,絮絮叨叨的说着面圣的规矩。
陆贺一字不落的全部记下。
不多时,两人一路进了垂拱殿。
黄门躬身道:“陛下,陆贺带到。”
“嗯。”
韩桢放下手中奏折,笑问道:“这段时日心里可埋怨朕?”
“小民不敢,雷霆雨露皆君恩,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陆贺虽淡泊名利,却也不是狂生。
韩桢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朕一向信奉实践出真知,是真有才干,还是纸上谈兵,一试便知。如今两广新归,百废待兴,你去潮州任通判罢。”
陆贺躬身谢恩:“陛下厚爱,臣感激不尽。”
韩桢说道:“不日将会有告身官服发下,尽快上任。”
“微臣告退。”
听出了韩桢话中送客的意思,陆贺再度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一州通判,正六品的官儿,不大不小,刚好适合陆贺历练。
表现好,韩桢自会重用。
若表现平平,一个通判也就当到头了。
……
……
十月初十。
步入深秋,气温彷佛在一夜之间降了下来。
小冰河的威力,正在慢慢展现。
任谁都看得出来,今年只怕又是一个寒冬。
不过,寒冷的天气却并未阻挡百姓们的热情。
随着各路社团与百姓们涌入京师,使得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愈发热闹了。
傍晚。
韩桢抱着笙奴与小荷月,在繁华的街道上闲逛。
两个小家伙今日犯了错,被娘亲教训了一顿,等到韩桢回到延福宫后,立刻委屈的告状。
韩桢到底是心疼女儿,而且也许久没出宫了,干脆带着两个宝贝女儿出宫逛一逛。
刘昌跟在一旁,六名身着常服的带御器械护卫在左右。
老九如今当了爹,匡四娘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这厮高兴坏了,如今下了差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陪着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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