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
青羊岛。
李玉斧在玉塌上静定修行,似有所感,微微睁目,不见有什么动作,闻得殿外有金玲震响,匆匆走进一个中年道士。
望此人气度,便知久居高位。
此人正是青羊观当代掌门,法号执真。
入得殿中,执真面露恭谨之色,快步上前,叩首道:“启禀师祖,弟子方才收到玄天宫童宫主飞书传信。”
李玉斧‘哦’了一声,他知晓最近海中不稳,“可是妖岛又有什么动作?自那九头妖蛇历劫殒命,又有哪位大圣一统妖岛了不成?”
思忖间,他真元一引,从执真手中飞来一道灵光,纳入掌中一看,微微皱眉,“去请叱雷……”
话音未落,李玉斧忽而色变,身影一闪不见。
执真正待听命,见状忙出殿外,却见李玉斧负手立于虚空,仰首望空。
他仰头一看,顿时面露惊色。
……
中州。
掩月庵。
“师妹,你决定了?”
云心师太立于祖师像前,望着跪坐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的琉璃,轻声问道。
琉璃点头,她心志甚坚,一旦决断,便不会犹疑。
云心师太眼中闪过欣慰之色,含笑道:“师妹未曾受戒,摘下僧帽,就相当于还俗了。”
她暗道自己有先见之明,早知琉璃尘缘未了,阻她受戒,今日果然应验。
她素手轻抬,为琉璃摘下僧帽。
青丝如瀑!
云心师太轻轻将琉璃扶起,和她一起,对祖师像行礼参拜,喃喃道。
“师祖当年创立掩月庵,身入空门,皆因师祖尝尽情思愁苦,不忍后人重蹈覆辙。师妹天资超凡,秦真君重情重义,定能护持师妹度此劫关。终有一日,你们能携手飞升、同游大千!祖师泉下有灵,知晓后人能完成她的夙愿,定也……”
话未说完,二人都有感应,对视一眼,齐齐出了大殿,仰头看去。
此刻。
无论北海、妖海,中州、西土,若在室外,仰望苍穹,皆能看到一幕奇景。
青天白日,却有星辰映照。
万千繁星排布虚空,似在九天之外,如同虚幻,仿佛外界照进来的星影。
须臾便见星光交汇,从天而落。
有人以为是天外降下神物,发出惊呼,不料星光尚未落下,忽然不知哪里出现一道血虹迎向星光,仿佛两者互相抵消般,皆又消失不见。
霎时奇景消散,星辰隐去。
时间不过几息,天地恢复正常。
云心师太觉得有些奇怪,以她的修为自然能看出来,星光和血虹皆在极天之外,难辨方位,甚至可能不在中州,只能看到极为模糊的星光和血虹,转瞬即逝。
其他什么也看不清,却不知异象出自哪里,什么预兆。
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琉璃。
清风徐徐。
三千青丝微微飘动。
琉璃莫名觉得不安,黛眉轻蹙,久久不动。
……
‘哗啦啦……’
海浪相搏。
明明不是大风天,浪头却着实不小,修士自然不惧,凡人行船却有倾覆之忧。
日光不甚明亮,海水的颜色更是近于墨色,使得天光显得愈发暗沉。
这方海域一望无际,不见起伏,亦无飞鸟,天地间只有浪涛之声,亘古不变。
忽然,天穹裂开一道缝隙。
漫天红光自缝隙中涌出,仿若一颗赤星从天外而来,急坠而下,不知最终落到了何处。
‘轰!’
附近某处海域,忽有一声轰隆巨响,巨浪腾起,凭空出现了一个海坑,但闻得滋滋啦啦的声音,水雾蒸腾,瞬间弥漫数里方圆。
海坑之中。
一团火光继续向深海沉去,隐约可见里面是两个人影,气息微弱,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下一刻,其中一人颤动了一下,瞳中神光闪烁,感知到体内的惨状,神色阴沉下来。
不过,在他的感知中,这里好像是一片广阔海域,附近似乎没有能威胁到他的气息,不禁如释重负般轻舒了一口气。
“它好像没能跟过来,难道被空间风暴卷走了?”
此人正是秦桑,他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脸色却是大变,急忙看向身侧的化身。
此刻化身面目全非,身上燃起黑火,浮现密密麻麻的黑纹,如无数黑色符文,扭曲如蛇,诡异莫名。
而在化身体内,黑纹已经占据全身,并已经侵入元神。
秦桑和化身心神一体,隐有所感,这黑纹并无杀伤的力量,却诡异异常,化身拿它束手无策,一时竟想不出任何抵御之法。
更令秦桑心惊的是,他有种感觉,黑纹能够顺着化身蔓延到本尊!
如果黑纹是冲着元神去的,秦桑并不怕,但很明显不是如此。
而且,他不懂解除黑纹之法,虽不知黑纹的作用,但有前车之鉴,绝不能放任!
秦桑目光阴沉如水,终下决断,剑指在化身眉心一点,化身眼中的神采倏忽褪去。
紧接着,化身形貌大变,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
他竟自行散去了第二元神,这尊伴随他多年的身外化身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回归演道树本貌。
在第二元神散去的瞬间,侵略如火的黑纹陡然停顿,似乎感应到宿主死去,委顿了一下,随即崩散开来。
秦桑确定波动消失,仍不敢怠慢,不直接接触,暂且收入千钧戒,身体一震,越出水面,冲出白雾,环目一扫,见是茫茫大海,不见人踪。
抬头看了眼苍穹,秦桑玄袖一震,太阳神树落入掌心。
“朱雀?”
呼唤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秦桑心中暗叹,回想方才的一幕。
他本已经开启接引台,却在破界的刹那感应到致命威胁,似乎有什么凶物紧追而至。
他下意识便要祭出太阳神鸟阻敌,却听到朱雀尖叫——啊我死了!
然后,本用来御使太阳神鸟的真元,竟被引导去了太阳神树根部,冲向天凤真羽。
秦桑反应极快,立刻猜出朱雀的意图,危急时刻只能选择相信它,毫无保留将真元倾注过去,如决堤之水,顷刻便将他一身雄浑真元抽干,几乎涓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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