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法国科学界与政-府御用文人,针对哈布斯堡家族的生理遗传缺陷大肆攻击,还引申为邪恶王族数百年来的各种阴谋传说。
这一切,显然是得到了安德鲁亲自授权的。而且,骂得程度越深,导致维也纳的反应越激烈越好,还能拿到督政-府的特别奖励。
作为穿越者,安德鲁比起伦敦漫画家更懂得如何实施宣传战,后者拿艳情来摸黑共和国第一执政,显然是不得其法,找错了码头。
因为法国人,尤其是巴黎市民从不介意上位者的风流韵事,如果没有才是奇谈怪事。而这,就是贪婪好色的丹东比廉洁寡欲的罗伯斯庇尔,更受民众欢迎的一个原因所在。
这与英国中产者习惯的清教徒做派,相继甚远。
基于另一时空中,第一帝国的深刻教训,既然奥地利已被安德鲁确定为必须彻底锤死的“邪恶国度”,那么就要不留余力的污蔑它,打击它,攻击它,无论采取任何种方式与手段。
有人曾说过“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但这只是个人的斗争层面,一旦上升到国家层面,就必须“无所不用其极”,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敌国的手段。所以,洗衣粉摇身一变,也可以成为化学武器。
安德鲁从不奢望这些“无耻的科学手段”,可以让神圣罗马皇帝损失一个营的八百兵力,但他知道需要从政治与道德层面,尽最大程度的虚弱、矮化与丑化哈布斯堡家族。
这个家族在欧洲大陆存在了一干多年,依然顽强存在的世代仇敌自然是不少,单单一个普鲁士,就与其不共戴天了数十年。如今,在统治神圣罗马帝国的强盛时期,哈布斯堡家族自然可以安枕无忧。
可一旦弗兰茨二世皇帝输掉即将开始的德意志全面战争,美泉宫将因安德鲁策动的舆论宣传战而损失的兵源,绝对不止八万。
而另一方面,安德鲁赶在大战之前,针对奥地利的凌厉一击,那就是雅各宾派无往而不利的传统家宝,“输出革-命”。比利时如此,荷兰(巴达维亚)如此,莱茵兰如此,瑞士如此,奥地利也同样不会被放过。
在镇压了热月政变与牧月暴动之后,在法国的各个监狱里关押着不少的激进雅各宾派分子,其中很多外国友人还是从德意志、波兰、俄罗斯、爱尔兰来到巴黎“朝圣”的坚定革-命者。
对于这些国际友人,安德鲁既不打,也不流放,更不会一杀了事,而是委托军情局与他们进行沟通,继而祸水东引,鼓动这些不安分的自称爱国者的平等派分子,拿着共和国资助的钱财,重新回到瑞士、符腾堡、巴伐利亚、奥地利、俄罗斯、爱尔兰、英国、萨克森、匈牙利、瑞典等地。
如今的安德鲁,全然忘记了他在去年就任督政-府第一执政时,对普鲁士大使和西班牙大使做出的公开承诺:绝不干涉他国内政,绝不向欧洲输出革-命。
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安德鲁相信如果不尔虞我诈,不出尔反尔,不食言而肥,就会被政敌吃的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
所以,等到共和国的督政-府决意解决瑞士遗留问题的时候,与法国东部接壤的沃州、纳沙泰尔州、汝拉州、巴塞尔州、阿尔高州等地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各个城镇的广场上都立起了自由之竿(自由树),还挂上了法兰西的三色旗。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管辖地,作为奥地利境内雅各宾派俱乐部性质的“平等自由协会”。随着一些旅居法国的德意志革-命者的积极鼓动,平等派也从保守的维也纳市民中间,获得了不少支持者与同情者。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受法国蛊惑的“雅各宾派党人”及其阴谋的目的,并非维也纳警务部所描述的那样,是要推翻君主国和建立奥地利共和国。但是也不像某些开明主义者(政-府官员)认为,仅是几个知识分子关于自由的空虚的和徒劳的幻想。
“雅各宾党人运动”,属于这个古老君主国内部最有力的革-命运动之一。哈布斯堡领地里的奥地利与匈牙利都有它的中心。
初期,在奥地利出现了几个研究“法兰西革-命思想和原则”的兴趣小组。小组的成员主要是知识分子,集中在医生、律师、学者、教师和官吏中。
不久之后,这些小组间很快就建立了相互联系,而且这个运动的一个中心在维也纳,另一个在布达佩斯。在各个省份的城市中开始成立新的小组。
号称“民主主义者同盟”的这一运动很快制定了自己的纲领,那就是君主立宪制。而等到他们将“发动最贫困阶层”的任务,作为政治纲领之一的时候,便成功过度到“平等自由协会”。
这些革-命者与积极分子的目的:就是借助合法的手段与觉醒人民的力量,自上而下的废除封建贵族一切特权,继而建立一个全体居民都可以享受“自由、平等与博爱”的国家。
奥地利领袖约瑟夫在他的“梦想”中,所提出的想法成为纲领的基本原则之一:“政-府对人民负责,人民有参加管理国家的权利。”
实际上,奥地利的革-命者希望更多的,只是进行一场不会引发大规模动乱的社会改良运动。然而,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革-命组织,却悄悄在它的纲领中增加了一条,“恢复匈牙利民族的自由与独立”。
在那些左倾激进观点的旅法人士的协助下,布达佩斯的革-命组织转而信奉了被法国热月政-府抛弃的“平等派”,很快建立起具有很好机能的组织。
这个革-命组织不同于奥地利的松散小组,它在匈牙利境内以异常团结著称。带来了法国先进革-命思想的激进者把整个匈牙利划分为四个区,每区有一个“区长”领导组织。
此外,在匈牙利与奥地利不同,这个组织按照社会特征分为两派:由知识分子组成的“改良派”(温和派),和由人民组成的“公民与民众”派(类似法国山岳派的激进派)。
整个组织的主-席是一位神职人员,匈牙利的高级官吏兼修道院院长伊格纳茨·马丁诺维奇。匈牙利的“平等派”当下有两个政治主张:第一,马上停止对法兰西共和国的战争;第二,要求是废除检查制度和解散秘密警察。
从女王特蕾莎时代开始,就在维也纳(奥地利)、布拉格(波西米亚)与布达佩斯(匈牙利)等一些大城市里,形成了一个庞大而严格的国家警察制度。至于其最初的功能,并非抓捕普通犯罪与政治犯,而是逮捕那些喜好偷情的贵族、官吏与知识分子。
奥地利后继的统治者约瑟夫二世、利奥波德二世,适应民情呼吁,取消了这种遭人怨恨的“风纪警察”,从而效仿法兰西,将警察职能定为抓捕犯罪,维系社会治安。直到新皇帝弗兰茨二世登基。
至少在安德鲁看来,有着典型的“哈布斯堡唇”的弗兰茨二世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君主。不过,这位神罗皇帝也有他的特征,耳根子软,喜好听从枢密院大臣与亲随们的意见,让自己的行为符合于近维也纳王族二十年来的传统:不再奢侈,宫廷生活简单朴素,故意穿着破旧的大礼服出出进进,说着一口维也纳方言……
而且每逢礼拜日,在普拉德公园的林荫大道上,总可以看到皇帝的轿式马车夹杂在各种出租马车之间。有的时候,弗兰茨二世会愉快的接受与之偶遇的有产者或手工业者的邀请,与普通人一起进餐,吃着他们携带的食物,对着瓶口痛饮葡萄酒。
但事实上,弗兰茨“同民众交际”不过是一种“政治秀”。对于平民的穷困和意见,皇帝通常是不会加以关心的。
这位神圣罗马皇帝固执的认为,太好的生活条件对于治下的人民是非常有害的,因为这将刺激他们的活动力,而这种活动力可能有那么一天会用来反对皇帝,反对神罗帝国,反对奥地利。
数周前,国务与外交大臣图古特男爵,带着警务大臣吉昂伯爵向皇帝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秘密汇报,宣称在维也纳与布达佩斯两地,那些受法国督政-府秘密资助的国内雅各宾派分子,其活动日益猖獗,尤其是在布达佩斯,提出了民主独立的宣言。
在大部分奥地利开明士绅看来,那位以睿智著称的考尼茨亲王的继承者,图古特男爵就是一个愚蠢、粗野而目光狭小的人。
这个从底层孤儿变成贵族大臣之后,他的一生只抱着一个坚定目的,就是迎合弗兰茨二世皇帝的想法,要在法兰西以及自己国内“根除叛逆者”。
基于此,图古特在兼任国务大臣之后,他所作的第一件事是加强检查制度,第二件是建立亲信的警察部,第三件是建立广泛的秘密侦探和奸细网。
至于警务大臣吉昂伯爵,不仅是图古特的忠实跟班,也是一个玩弄恐怖冤狱的无耻者,经常向入狱者家属索要大额酬金。
其中包括铺有草甸的床铺售价10勒塔一晚,加一件毛毯需要8勒塔。此外,提供一顿不发霉的食物,公开标价5勒塔……
在听完了两位重要阁臣的那种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报告后,弗兰茨二世心中立刻产生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画面。那是他自己与哈布斯堡家族成员也将效仿可怜的路易十六,被德意志的雅各宾派分子送上了断头台,然后尸首分离,血流成河。
回到现实,暴怒之中的弗兰茨二世皇帝,就要求他的两个亲信大臣务必“做出一个惩治叛逆的榜样”。所以,皇帝给予了两位阁臣充分的支持。
1796年元旦之后,在维也纳有许多“平等自由协会”会员遭遇警察的被捕,并送交法庭审判。
被捕者当中有民兵指挥官谢边施特赖,技术军官毕列克,曾任皇帝教师的李德尔上校,司法机关的顾问勃兰施特尔,博物学家包伦,兽医沃尔夫施坦,商人赫克尔等人。
其审讯程序简直是对一切当下法规的侮辱,以至于起初打算组织的公开审判的维也纳法院,不得不效法国革-命法庭审判丹东的场景,干脆关上审判厅的大门来进行。
最后,谢边施特赖将军被判绞刑,其余人被判无期徒刑。大多数被判刑的人数年后都死在监禁中。
紧接着维也纳逮捕事件之后,匈牙利发生了更大规模的逮捕风潮。在这里,政治目的更为明显。执政者与警务部长就是想吓倒人民和向“知识分子宣战”。
的确,除了在维也纳被捕的马丁诺维奇以及索拉力克、保罗·奥兰、马学尔·苏尔奥夫斯基、安东·先、约翰·斯拉维、查理·斯梅坦诺维奇和保罗·乌渣以外,被告中还有国内著名的作家、学者和律师。在匈牙利境内进行的审判,比起奥地利更加的无耻。
其后,18名被告判处了死刑,其中马丁诺维奇等人被斩首,其余的人为终身监禁。
在这个案件发生以后,政-府不只向“民主主义者”,而且也向一切知识分子开始“进军”。一点没有危害性的书籍和杂志也被查封,所有文艺小组几乎全被解散;大批非政治性的协会都根据图古特和吉昂的主张被禁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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