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在胜利之后,安德鲁会习惯性让麾下的众多笔杆子(秘书处),对他本人,以及由他亲自挖掘、重点培养的优秀指挥官,进行大肆吹捧。
然而这次不同,法兰西第一执政官竭力赞颂的,是1789年开启的法国大革-命。当然,上述的改变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安德鲁出于众多政治目的的一种考虑。
一方面,在柏林已被法军占领,1798年6月的普法战争即将胜利之际。在法国国内,尤其是在议会下院(即五百人院)里,出现了一些所谓的和平与反战言论。
一些“受人蒙蔽”的年轻国会议员,对于安德鲁麾下那数十万法军惟命是从,咄咄逼人的架势,感到十分担忧,担心执政官命令他的士兵调转枪口,回到巴黎“称孤道寡”,继而问鼎法兰西皇帝的宝座。
出乎意料的,五百人院居然仅仅“一读”,就顺利过了这份呼吁和平的政治声明,希望“意大利与德意志的征服者”能够保持足够的理智和节制,因为“是到了放下染满血迹的屠刀,而换来全欧洲和平的时候了”。
尽管这一份来自五百人院的声明,对于安德鲁与执政-府没有任何约束力,而且也没能获得元老院(议会上院)与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支持,但依然令远征在外的安德鲁很是恼火。
这是他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好几个议会下院议员,竟然放弃了原本的政治立场,主动附和了那些君主主义者的倡议。
反倒是那些左派议员,主要是新山岳党人,对于安德鲁在欧洲的实力扩张很感兴趣。这些人的要求,就是希望充当“革-命的传教士”,要求第一执政官能够善待被征服地区的雅各宾派,而不是将他们视为破坏分子,肆意抓捕。
对此,安德鲁当即给警务部长德马雷发去了一份密函,要求政治部警察密切关注那些大谈和平的议员,暗地收集他们及家眷的罪证。
对于那些冥顽不明的家伙,在必要的时候,安德鲁可以授权政治部警察进行栽赃嫁祸,构造一些反对派勾结流亡保王党、英国间谍、普鲁士奸细与俄国奸细,通敌卖国的罪证。
等到安德鲁凯旋返回巴黎的时候,他会让这些“二五仔”全都打发回家。其中几个跳得最欢的刺头,还会享受到一次牢狱之灾,甚至是灭顶之灾。
安德鲁在法国国内的政治理念,简单、清晰、明确,就是既要反左,又要反右,坚持走偏向保守的中间道路,防范那些会对国内生产、居民生活、社会稳定等,造成重大影响的路线方针……
另一方面,安德鲁是在为即将开启的对俄战争做好准备。尽管法国执政官希望将对俄战争,在官方文件上限定为“一场军事冲突”,但舆论与宣传方面,他必须做好进行全面战争的准备。
基于此,需要面向士兵与民众,宣传这种共和国政体上的巨大优越感,再施加一些煽动性的号召力,鼓励法国的四千万民众,继续支持代表自由、平等、博爱的法兰西,与自由欧洲的新敌人,那个野蛮、落后、专-制,农奴制横行的俄罗斯帝国的“正义战争”。
在6月24日,就是柏林正式向法军投降的那一天,安德鲁这才收到了来自芬兰湾的军情汇报:乌沙科夫舰队突入维堡湾,整个维堡防线随即土崩瓦解,俄军长驱直入,已占领赫尔辛基……
尽管俄瑞两国签署《斯德哥尔摩和约》的消息,还没传达到安德鲁这里,但他已经清楚,瑞典失去芬兰已不可避免,这意味着,俄国干涉军也将在不久出现在普鲁士土地上。
当然也有好消息,那是大部分,至少是生活在内陆的芬兰人,还不打算臣服于俄国人。在军情局的帮助下,这些森林里的优秀猎人从瑞典军队的仓库里面,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新式武器,以及大量弹药。
安德鲁相信顽强的芬兰人可以迟滞苏沃洛夫军团的胜利,至少是1个月。这意味着,俄国干涉军最早会在7月下旬到来,
对此,安德鲁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其中有两点显得最重要:
第一,东普鲁士方面军必须要尽早攻克但泽,而且要抢在俄国援军到来之前。那是但泽防御体系太坚固了,一日被俄军得到,对其围攻将非常麻烦。
更为关键的,但泽湾一带的海域,不利于法国海军的特混舰队,对乌沙科夫指挥的俄属波罗的海舰队实施突袭。
不过在柯尼斯堡,那里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因为西侧的港口位于维斯图拉潟湖,该湖长90公里,宽2到25公里,深度为5米。
以上帝视野来看,整个维斯图拉潟湖仅有波罗的斯克一地,与但泽湾连同。从地形来看,非常适合关门打狗。
基于此,安德鲁在与总参谋长商议之后,要求东普鲁士方面军将抢占但泽,作为首要任务。至于柯尼斯堡,就权当诱饵。
第二,在保障后勤补给线路的同时,加快前后方通讯网络的建设。有线电报必须覆盖主要城镇与交通枢纽。
此外,安德鲁还将指令发给正将波兰临时政府的首都,从克拉科夫搬迁到华沙的执政官巴尔斯伯爵,要求他和他的政-府,立刻征集大量的波兰信鸽,作为通讯传递的补充。
因为战争仅限于涅曼河以西的本土防御战,所以,这些波兰信鸽的路程,通常只需维持在300公里左右即可。
除了有线电报与信鸽,安德鲁还要求在波罗的海沿岸,构筑更多的臂板信号机,主要是方便陆地与法军特混舰队保持通讯……
24日夜里,在法普双方外交官的共同努力下,柏林的问题最终是以和平方式成功解决,并没有酿成一场残酷的城市攻防战。
所以,之前参与围城的15万法国大军中,10万只“猎狗”被迅速发放出去,攻占北普鲁士及波罗的海沿岸地区。
而仅剩下的5万军队,主要是拱卫执政官与统帅部的近卫军,还有作为各集团军功勋代表的团一级部队。上述5万大军,将以大阅兵的方式,跟随法军最高统帅进驻柏林。
……
1798年6月25日中午过后,安德鲁和他的近卫军开始进军柏林。这位法兰西执政官也履行了对阿尔芒的承诺,乘坐易北河舰队的旗舰“使命号”,从波兹坦宫出发,来到柏林的西郊。
站在停泊于哈韦尔河河面的,“使命号”内河战舰的后甲板上,安德鲁代表法军,正式接受了柏林留守总督舒伦堡亲王呈送上来的,一把象征着柏林城门的钥匙。
期间,安德鲁对这个心怀鬼胎的舒伦堡亲王,多瞟了两眼,然而对方却始终不敢与法国执政官对视。索然无味下,安德鲁便挥了挥手,让自己的副官将这位“并不甘心的投降使节”送下军舰。
航行于哈韦尔河上的“使命号”,仅仅行驶了两个小时,就选择靠岸了,那是安德鲁和他的侍从们,将在距离柏林仅5公里的夏洛腾堡宫里,暂时修整一夜。等候明日,也是26日上午的入城仪式。
然而天宫不作美,众人刚刚上岸没一刻钟,天空中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更加不巧的,是原本随行携带的雨衣、雨鞋什么的,安德鲁嫌它们带着麻烦,统统扔到跟随近卫军前进的马车里。
在前往夏洛腾堡宫的途中,所有的道路都泥泞不堪。马背上的安德鲁和他的侍从官不慎迷了路,一度找不到通向夏洛腾堡宫的道路,执政官与其随行,于是在大雨滂沱的原野中狼狈奔驰。
折腾了好一阵,总算是遇到近卫军的巡逻哨兵,这才将安德鲁统帅一行人,带到了夏洛腾堡宫。
与波兹坦宫一样,夏洛滕堡宫属于巴洛克式宫殿。最早的夏洛滕堡宫,不过是普王弗里德里克三世在1699年,邀请建筑师奈林为他的妻子,索菲·夏洛特在柏林与波茨坦之间,修建的一座朴素的避暑寓所。
洗漱过后,安德鲁随即以新主人身份,游览的这座宫殿,最令他长久驻足的是琥珀室,这个房间的墙壁装饰着无数珍贵的琥珀。
安德鲁随意挑选了一批漂亮的琥珀,放入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小箱子里,将作为礼物,分别送给妻子莫拉萨,及情人雷加米埃夫人。
在普鲁士王后露易丝的房间里,安德鲁轻车熟路的从一个并不显眼的化妆柜的暗格里,找到了王后的秘密信件。
很快,安德鲁将所有的信件快速的浏览一遍,然后就笑了出来。那是这位普鲁士王后,居然与前来柏林做客的俄国皇储亚历山大,相互传递爱慕与私情。
当然更多的,是一大堆证明王后露易丝决意引导丈夫威廉三世,发起一场针对安德鲁法国战争的文件。
甚至,在她的文件中找到一份菲利普王子所写的报告。这个已在汉诺威战场上阵亡的王家近卫军指挥官,在他的报告中解释了,应该运用何种策略,积极主动的打败不可一世的法国-军队。
安德鲁扬起手中的书信,对着一旁的随从们感叹道:“那些任由女人、莽夫来左右的政治与军事,普王威廉三世真是不幸啊!”
下午,持续了2个多小时的暴雨,总算是停了下来。
很快,法军近卫军就开始在夏洛腾堡的宫前庭院上集合,准备进行入城仪式的分列队训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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