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面色消瘦的马鲁舍夫斯基再度起身,打开房门的时候,与其随行的一名法国-军医官,德朗少校走进了房间。
军医官耗费了足足七、八分钟的时间,详细检查了躺在地板上的扎容契克,包括呼吸、心跳、瞳孔、皮肤与口腔等相关状况,这才走出门,继而宣布雅各宾派的军事领袖已正式死亡。
听到这里,始终在一旁负责监督行动的巴尔斯执政官的军事副官,希蒙·科莱茨基上尉长舒一口气,继而松开了紧握手中的那把已上膛的短枪。
马鲁舍夫斯基抬起头,对着科莱茨基上尉说:“我希望巴尔斯伯爵能履行之前的诺言,祸不及家人!”
这都属于双方在行动前的事先预定,科莱茨基上尉表示巴尔斯执政官一定不会食言。至于那3名决定和扎容契克一道,叛逃到俄国的首都卫戍团团长,已被东布罗夫斯基将军下令逮捕。
夜里7时许,科莱茨基上尉与军医官医生德朗少校返回瓦津基宫,向安德鲁统帅与巴尔斯伯爵汇报了行动的执行情况。
等到两位军官离开后,巴尔斯就对着安德鲁问道:“你什么时候策反了扎容契克的副官,马鲁舍夫斯基上校?”
安德鲁笑了笑,说:“我们可没策反马鲁舍夫斯基,是他在去年的时候,主动找到了军情局的联络处,宣称扎容契克与已是俄国王储座上宾的恰尔托雷斯基亲王关系密切。
而且,他执行这项任务也是有政治条件的,你下一届的内阁名单中,必须增加一名内阁成员,万塔伊神父。”
今年30岁的马鲁舍夫斯基上校,全名托马什·马鲁舍夫斯基,贵族男爵。在他18岁时,只是一名普通波兰自由民。
两年后,他加入到“科万塔伊铁匠铺”组织,成为一名成功的爱国主义者,并在1790年被册封为男爵爵位。
1792年的波俄战争中,马鲁舍夫斯基以上尉军官的身份加入到波兰的改革派军队,但很快被俄国入侵者击败。于是,他跟随导师,胡戈·科万塔伊迁居萨克森王国。
1793年,为了配合科希丘什科将军在波兰境内领导发动的大规模起义,马鲁舍夫斯基接受科万塔伊神父的指派,秘密返回华沙,并加入波兰的雅各宾派组织,帮忙策动了华沙起义。
等到1794年到1795年的波兰大起义失败后,马鲁舍夫斯基跟随着指挥官扎容契克,一路流亡到法国巴黎,并在1796年加入到巴尔斯伯爵与波尼亚托夫斯基亲王创建的波兰自由军团。
事实上,马鲁舍夫斯基是受其导师胡戈�6�1科万塔伊神父的指派,主动联络到军情局和法兰西执政官。作为波兰雅各宾派的死对头,科万塔伊神父一直都是君主派的积极鼓吹者。
“哦,科万塔伊神父想内阁中担当什么职位?”巴尔斯问。
安德鲁回应说:“那就财政大臣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科万塔伊神父从20年前开始,就在协助主教们打理波兰天主教会的财产,他对全波兰的土地、庄园,及权贵们隐匿的财富知道很多。”
尽管对于安德鲁直接插手波兰内阁人选感觉不太舒服,但巴尔斯伯爵还是无条件的接受了“波兰太上皇”的安排。
毕竟,在临时政-府中掺沙子,并非是安德鲁不信任巴尔斯等人,而是要防范于未然。对于波兰领导层的组织结构,无论是一盘散沙,还是一家独大,都不符合安德鲁法国的现实与长远利益。
在处理了“波奸大头目”扎容契克后,巴尔斯也随之向安德鲁告辞,离开瓦津基宫。他马不停蹄的回到波兰执政-府的所在地,华沙城市宫,召集相关人等商讨“扎容契克阴谋”的善后事宜。
9月2日,也就是法国执政官进入华沙的第二天,这座被解放不久的波兰首都就传出一系列惊天动地的消息。
那是波兰南方军团的二号指挥官,扎容契克将军居然已秘密投靠了俄国人,还给沙皇保罗一世写了一份投效书,请求立刻派遣3万俄军从乌克兰方向突袭华沙,继而将波兰爱国者一网打尽。
幸好在法国军情局的协助下,巴尔斯等人及时洞察了扎容契克的惊天阴谋,联合了真正的爱国者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紧急调集了大批军警,对以扎容契克为首的波奸卖国贼组织,实施了抓捕行动。
在波兰临时政-府的公报中,整个围捕行动结束时,见阴谋败露的主谋扎容契克服毒自尽,但另外的百余名从犯落入了法网,几乎无一人逃脱。
需要说明的,曾主动的或是被动的,卷入到这场阴谋事件的贵族议员,诸如马瓦霍夫斯基、苏乌科夫斯基、莫霍夫斯基、科林、瑟奇亚克和克尔泽明斯基,还有瓦莱斯基等人,却没有“荣登”波兰政-府的卖国贼名单。
不过,马瓦霍夫斯基、苏乌科夫斯基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去了执政官一职,仅保留了议员资格。从此,波兰执政-府也在效仿法国,执政官的数量从五人减少到三人。
另外,由此空出来的内阁内政大臣,将由巴尔斯伯爵兼任一段时间,至于同样重要的财政大臣一职,有点出人意料的授予了波兰君主派的支持者,胡戈�6�1科万塔伊神父。
不仅如此,原本备受争议,迟迟未能在议会表决通过的两项重要法律,《波兰宪法草案》,还有《雇工及土地的补偿法案》都得以迅速通过。
《1798年9月的波兰宪法草案》不必再累述,基本上就属于《五三宪法》的缩小修正版;至于《雇工及土地的补偿法案》,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为释放波兰农奴而制定的。
如果说《宪法》是从政治与法律上解除了农奴的身份,而《补偿法案》就是从经济上,为即将从农奴变成半农奴的,所谓“庄园雇工”打开最后的枷锁,让他们一步步的成为自耕农,或是前往城市打工的自由民。
对此,波兰政-府要给予农奴主们足够的利益赔偿,预计需要分期15到20年来完成,一部分是从普鲁士和奥地利被占领土地的拍卖所得;另一部分就是从尚未收复的俄国领土中获去。
作为相互妥协的一部分,《补偿法案》实施的20年内,不会考虑雷纳河与布格河以东的波兰领土有关农奴与半农奴的问题。
换言之,在成功收复俄国占领的波兰领土后,其境内的农奴制将继续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至少是20年以上。
另外,波兰执政-府重新改组的过程中,波兰议会也更换了一位新议长,居然是那位长期自称“年事已高,体质虚弱,没有精力与体力再行操劳的政务”的安色尼斯·瓦莱斯基伯爵。
尽管在政治立场方面,瓦莱斯基伯爵和他代表的家族势力习惯于屈从普鲁士、奥地利与俄国的外来征服者,不赞同巴尔斯伯爵等人借助法国人的力量,以武装起义来赢得波兰独立,重新复国的主张。
但在起义爆发之后,瓦莱斯基伯爵及其家族,还是在解放克拉科夫、小波兰、华沙与大波兰的过程中,起到了相当大的积极作用。
这位波兰老大爷,曾任瓦尔卡地区(普沃茨克省)的总督,并在波兰未代国王的王宫内担当过宫廷大总管,在波兰境内拥有非常丰富的人脉资源。
9月5日,当瓦莱斯基伯爵以新上任的波兰议长的身份,前往瓦津基宫,拜访法兰西第一执政官的时候,安德鲁也是第一次走出了宫殿大门,站在台阶上,亲自加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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