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统帅部派驻法普联合舰队的督察官,贝特朗上校正在“共和国号”的甲板与船舷间,吐得昏天暗地之际,舰队司令官特斯特在旗舰的会议室里,召集了大战之前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估计这片海面上的狂风暴浪,还要持续6个小时的时间,即便是排水量超过5干吨的庞然大物,“共和国号”,同样也是摇晃不定。
不过,这种情况对于海军出身的舰队指挥官特斯特,蒸汽分舰队指挥官阿尔芒,普鲁士风帆分舰队指挥官卡尔斯,还有包括旗舰“共和国号”舰长萨巴朗在内的几位主力战舰舰长,以及参谋军官们而言,在这种跟随海浪颠簸的大会议室里,始终保持身体军人的坐姿,早已就是海军军官与生俱来,或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战前会议的主题,自然是讨论对俄国远征军的作战,由联合舰队司令官特斯拉将军亲自主持。
“哦,贝特朗上校呢?”特斯特留意到统帅部下派的特使没有到场,便随口问了一句。
“共和国号”的舰长不怀好意的呵呵笑了起来,说:“我们的那位督察官,估计现在就躺在他的专属船舱里,不停的喝着柠檬汁。”
很显然,这位萨巴朗上校对于将专属舰长的豪华船舱,划给贝特朗一半的做法,很有意见,但也无计可施。毕竟,这个命令来自舰队司令官特斯特将军。
如果不是特斯特去年在瑟堡基地担当海峡分舰队的指挥官,这位参加了“光荣的六月一日”海战的英雄,萨巴朗少校,很可能在他37岁生日到来之前,黯然失色的接受从瑟堡分舰队退役的命运,而不是享受现如今的风光,一年内官升两级,成为旗舰“共和国号”的第一任舰长,未来晋升海军准将也属于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尽管是借机抱怨,但萨巴朗上校这一句的俏皮话的确消除了战前的紧张气氛,原本危襟正座的普鲁士分舰队指挥官卡尔斯将军,脸上也浮现出微笑,开始与身边的参谋军官窃窃私语什么。
对于这些,特斯特也见怪不怪了。
海军与陆军原本就是天生的冤家,如果不能逮住一个好机会,然后阴阳怪调的嘲讽“旱鸭子们”一两句,那就不是一名正统出身的海军人了。
与远在巴黎的那位海军部长,著名的办公室舔狗将军,习惯躺在舒适的意大利沙发上,批阅公文的维尔纳夫,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得不承认,海军部长维尔纳夫的心脏的确强大,能够承受来自法国海军官兵的种种抱怨,甚至是恶毒诅咒。
但另一方面,也正是如此,维尔纳夫的部长位置才坐得安稳,因为第一执政官需要一位心甘情愿,任劳任怨,能够为自己抵挡数万海军官兵那日以继夜“亲切问候”的替罪羊。
当然了,这种高层级的纷争,与特斯特关系不大。相反的,他和阿尔芒将军一样,属于海军改制的最终受益者。
不仅如此,倾其了第一执政官半数注意力,还有法兰西的全部科技成就与近代工业实力,全力打造的半铁甲舰(披甲舰)“共和国号”,如今就是特斯特本人的旗舰。
整个“共和国号”舰全长77.8米,宽15.5米,满载排水量超过了5干吨,航速13节,侧舷装有100到120毫米不等的铁质装甲带,并装备有36门50磅炮,以及若干实验性质的线膛炮……
当初在巴黎,安德鲁就毫不隐瞒的告诉特斯特,蒸汽铁甲舰就是大洋之上无可争议的霸主,也是法国海军借助工业科技,实现“弯道超车”,继而战胜不可一世的英国海军的唯一正确方式。
等到众人笑过之后,特斯特重新将当日的议事日程放到台面,至于缺席的督察官贝特朗上校,司令官也没有派人去请。
事实上,贝特朗只是第一执政官的耳目,将他看到的、听到的,如实上报给统帅部与总参谋部。至于眼下的作战会议,督察官贝特朗只需在详细浏览全部会议记录后,签字即可。
为防止“外行指挥内行”等一系列不幸事件的发生,在这一期间,督察官被约束是不得提出自己关于海军作战的任何意见。
“……据确切的情报显示,俄国海军中将谢尼亚文,率领着远征舰队已在15日上午起锚,一路向西,正在驶向博恩霍尔姆岛。”
很快的,舰队司令官的声音就在会议室里回荡起来。
“在离开柯尼斯堡的时候,谢尼亚文麾下的俄国舰队拥有17艘风帆战舰,包括旗舰“海军上将号”在内的3级战列舰8艘,4级巡航舰和5级护卫舰(炮舰)合计9艘,火炮数量为620门左右。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俄国人和我们一样,也没有为他们舰队准备一支补给运输船。很显然,谢尼亚文是想通过一场决定性的战役,消灭或是重创我联合舰队,继而夺回波罗的海上的绝对主导权。
依照我们掌握的俄军计划,俄国舰队将与17日中午之前,抵达目的地博恩霍尔姆岛,并以偷袭、突袭或正面进攻方式,攻击在此集结的法普联合舰队。不过因为不期而遇的风暴雨,这一支从东向西,逆风而行的俄国舰队,估计将晚点10到12个小时。
就在昨天,我军的4艘风帆战船由于充当诱饵,失去了在短时间内重返战场的机会。可尽管如此,联合舰队依然有31艘舰船,火炮数量合计980门。
舰只数量上看,敌我对比为17:31。至于火炮数量也是620:980。俄国人明显处于劣势。
只是我们联合舰队的战船,多少显得凌乱,而且水兵素质也是高低不一,而俄国海军拥有相当程度的水准,在官兵训练素质,战术指挥调度,火炮精良,以及军舰的作战效能上,要胜于我们。
需要说明的,俄国舰队司令德米特里·尼古拉耶维奇·谢尼亚文。在今年2月,从黑海舰队调往波罗的海舰队,并作为舰队司令乌沙科夫的副手。而在半年之前,谢尼亚文不过是拥有72门炮的三级战列舰“圣彼得”号的舰长。
军情局提供的情报显示,谢尼亚文与乌沙科夫的私人关系非常糟糕,后者甚至拒绝推荐前者担当俄国舰队的代理指挥官。
最后,是谢尼亚文依照其在彼得堡的人脉资源,获得了舰队指挥官职位,还顺利晋升为海军中将。
但另一方面,谢尼亚文非常推崇乌沙科夫在与土耳其的海战中,所创造的‘在对付优势敌军时,集中打击敌旗舰的战术’,以及‘在追击敌舰时,不应受线式战术原则的限制,命令各舰迅速编成单纵队,勇猛追击。’
针对这一情况,我与阿尔芒将军、卡尔斯将军,共同拟定了一个特别的作战方案……当然,各主力舰的舰长早在10天前,就已获悉了全部任务,并进了相关针对性的战术演练。
所以,基于上述有利因素,我认为可以凭借我们现有的实力,主动伏击远道而来的俄国舰队,将其彻底消灭,至少也是重创……”
在波罗的海的大海域图前,特斯特挥舞着手中的指挥棒,侃侃而谈,表现出强烈的自信心。
的确,除了上面所说的有利因素外,天气,风向,海流也是非常有利的帮手。数月前,总参谋部提供的波罗的海气候图(手册),是经过数百学者,经历数年的艰苦勘测而成。
而一系列数据也表明,等到俄国舰队抵达时,正好将赶上逆行的西北风,与之而来的便是狂风夹杂的倾盆暴雨扑向俄国水手的脸上,让他们睁不开眼,而在此回旋的海流也会令整个舰队的队形变得杂乱无章。
至于特斯特掌握的这份气候图(手册),目前属于绝密,仅限于主力舰的舰长,分舰队的指挥官才被获准查阅。
它包括了从丹麦、德意志、波兰、瑞典、里加湾到芬兰湾的年平均气温分布图,月平均气压分布图,降水量分布图,以及各种云雾、洋流、季风、冰雪等气象特征,尤其是不同时期的变化情况。
“所以,”特斯特最后说:“我们将会在2小时后起锚,借助顺风持续航行5小时后,提前抵达预定伏击海域,并在暴风雨的掩护下,隐蔽待命2到3小时,静静恭候俄国人,并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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