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闾斛律不敢有丝毫怠慢,要是真被包了饺子,五万大军可要完蛋了。所以郁久闾斛律只留了五千兵守武川镇,防备魏国的正面进攻,自己带领其余的四万五千人跳出战壕,尾随黄征军而去。
黄征虽剑指抚冥,但实际其意却在武川。只有解除武川威胁,才能一步步收回抚冥,直至将柔然军赶出去。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蛇出洞。
胖刘派回的斥候报告道:郁久闾斛律已尾随而来,城内只有五千守军。
黄征果断命令道:“斛谷提、谷大勇,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现在立即调转枪头,与独孤部刘越大人的人马合兵,对郁久闾斛律迎头痛击!杜仲,与我一起,进攻武川镇!”
八部大人之一的独孤部刘越,一直为柔然突破自己的防区逼近京城而暗暗自责。
当听到柳勖带来的消息时,尤其是听到不仅来初真信任黄征,张度和老伙计长孙肥都非常看好黄征时,刘越隐隐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决定这次就按照黄征的策略干一场。
作为战场老将,刘越敏锐的捕捉到战机,认为此刻就是与柔然大决战的时候,果断带领所部五万骑兵奔袭武川镇与抚冥镇而来,同时命三万步兵前往攻取抚冥镇,要彻底切断郁久闾斛律回柔然的退路。
结果几乎注定,郁久闾斛律的四万五千兵马,很快就陷入了六万六千魏军的包围中。更雪上加霜的是,黄征率领的三千精兵与杜宪的佯装进攻武川镇的人马,突然开始全力攻城。守城的士兵看到黄征不但没有被郁久闾斛律将军包了饺子,竟然还反过来攻城,顿时慌张起来。而混入武川镇的胖刘,开始在城内散播‘柔然已败,魏军杀回来了’的谣言。城墙上守卫的柔然士兵,见城内同僚开始抢东西准备逃跑,城外的魏军前后夹击越来越猛,眼见已成为孤城的武川镇已无法守住,顿时士气全无,纷纷下城墙逃跑。胖刘趁机打开了北面的大门。
黄征带兵从北门杀入,按照胖刘的情报,直奔将军府而去。
“仔细搜查!不能让拓跋绍跑了!注意查华阳公主下落!”
黄征一边命令着,一边大步朝府内大堂走去。
只见这里像被洗劫过一样,到处是破碎的物品,和满地的羊肉、酒水,地上还有血迹,空气中混合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啊!不要......你们别碰我!”一声凄厉的女声响起。
“黄将军,她好像是华阳公主!”杜仲的声音传来。
黄征连忙走了过去,只见一个一身红衣、面目清秀的女子躲在墙角的石柱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的看向进来的黄征杜仲等人。
“你们去找拓跋绍,这里交给我!”
杜仲见大堂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便和胖刘分头带兵搜寻拓跋绍去了。
黄征慢慢的走近石柱,柔声道:“你是华阳公主吗?”
女子先是点点头,随即又赶紧摇摇头,惊恐的看着一身甲胄的黄征。
黄征尽量让自己身上的杀气弱一点,轻声道:“别怕!我叫黄征,你如果不想说你是谁,就先待在这里,一会我派人带你一起走。”
黄征心知她肯定是华阳公主,还穿着魏国的新娘服呢。
就在黄征转身刚走几步的时候,华阳公主的话如同蚊子哼哼:“你就是那个进京勤王的黄征吗?”
黄征回头,看着从石柱后走出的华阳公主,尽量让自己不要吓着她:“是的,我就是黄征,字拙言。陛下命我进京勤王!”
华阳公主忽然大哭起来:“黄征,你就是黄征!呜呜呜。”
黄征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华阳公主止住了哭声:“没什么,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害怕!”
黄征走回到华阳公主身边:“公主,请!有我在,不用担心!”
华阳公主犹豫了一下,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黄征的胳膊,任凭黄征怎么努力,依然挣脱不开。
“公主,不要这样,这么多人呢!”黄征看着身边的将士,有点尴尬。
华阳公主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抓住黄征的胳膊。
“你坐在马车里。”黄征命杜宪找了一辆马车来,扶华阳公主上了马车。
“那你得守在我的马车旁边,不然我不松开!”华阳公主小声道。
杜宪在前面拉着马车,转过身无声的大笑着。
黄征尴尬的答应着:“那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吧。我是军人,要先攻下抚冥镇!”
华阳公主点点头:“国事为重,我知道的。你去吧,我等你!”
黄征如获大赦:“杜宪,你留在这里照顾好公主,和胖刘收尾!”
说完便与从软禁中解救出来的刘殊晖一起,骑马奔向了抚冥镇。
本次武川镇大捷,黄征与刘越,不仅抢回了武川镇、抚冥镇,还全歼郁久闾斛律的骑兵四万多人。元气大伤的郁久闾斛律带着亲信绕过抚冥镇,一路向北狂奔,刘越趁机与黄征反而攻取了柔然的五个边境部落,获得五万余人口牲畜,押回魏国。
刘越刘殊晖叔侄深知此次如果没有黄征,就凭他们一个被柔然突破防区进逼京城、一个被郁久闾斛律软禁,独孤家的地位一定大受影响。现在因为黄征的出现,不但一雪前耻,还大破柔然,斩敌四万多、俘虏五万多,使得柔然短期内无力再犯。
最重要的,刘越自己给朝廷的奏报,中规中矩,基本是如实述说;而黄征的奏报,则一直夸这次独孤部出力甚多,并言明如果不是刘大人的攻城与歼敌并举,尤其是强攻下抚冥镇,不会让柔然人这么乱了阵脚,也不会取得如此好的效果。可以说,黄征的奏报,基本是把大部功劳给了刘家。
因此,刘越刘殊晖叔侄俩强行拉着返回京城的黄征住进了刘家,理由是黄征在京城没有落脚地。
刘越甚至想效仿父亲伯父将刘贵人嫁给拓跋珪的“壮举”,投资一个潜力股,准备将女儿嫁给黄征。
晚宴时,刘越甚至高兴的叫来三个女儿与黄征见面,让黄征随便挑。羞的黄征不知所措!而刘越的三个女儿却无不倾心这个身披甲胄、英武异常的黄征。这个被父亲和堂兄奉为座上宾的年轻人,虽然只有十八岁,但目前已经是大魏国响当当的人物,前途不可限量。若能得此郎君,夫复何求?
当晚,黄征在宴饮结束后,还是坚持回到了军营居住。
与此同时,平城后宫。
回到京城,华阳公主又恢复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当晚便跑来找嫂子杜蕴了。不过经历了一次生死,好像成熟了许多。
杜蕴强装欢颜:“见到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
华阳公主点点头。
“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杜蕴看着华阳表情落寞,似有心结。
“没有没有。我很好!”华阳公主说完坐到了杜蕴身边。
杜蕴摸着华阳的脑袋:“我们的小丫头长大了,有心事了!”
“嫂子,我好像恋爱了!”华阳公主的一句话,让杜蕴的心里猛的一惊,但还是恢复如常,我已嫁人,他总是要娶妻的啊!
华阳公主便把她被柔然抢亲监禁,直到黄征救她出来之间的这段事情讲了一遍,继续道:“嫂子,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的绝望!当我看见他时,我感觉他就是我的神明!他努力让自己眼神温柔、声音柔和,我知道,他是刚从战场上杀人回来,浑身都是杀气,他怕吓着我。在那一刻,我就认定,今生非他不嫁!”
杜蕴心里略有酸楚,但还是满脸笑意:“后来呢?你们就没发生点什么?有趣的事情?”
“哎呀,嫂子,哪有这样的场景啊!那种第一次见面就发生故事,都是拓跋绍当时给我讲的荤段子,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我倒希望发生。”华阳公主说完自己都嘿嘿笑了。
杜蕴淡淡的笑着。谁说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我当年与黄征的第一次相遇,两人就有肌肤之亲了,还是一个晚上,我应该是第一个“睡了”他的女人吧?杜蕴心里突然高兴起来。
“这人是木头,还正人君子的不行。”华阳公主想起黄征对自己刻意保持距离就来气,忍不住抱怨道。
“嗯,就是。”杜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华阳公主诧异的看着杜蕴:“嫂子你说什么?你也知道她是根木头?难道你当年和他真的有事情发生?比如肌肤之亲?”
被华阳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说中了心事,虽然已为人妇,杜蕴还是两腮绯红:“瞎说什么呢?如果真有肌肤之亲,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华阳公主想了一会,点点头:“确实!如果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是否把持得住我不知道,但我自己肯定把持不住,啊哈哈!”
杜蕴早已习惯这小妮子的胡言乱语,便微笑着不以为意。
华阳公主略有所思:“嫂子,你是邺城人,我问你,你知道白斩鸡和扒兔,是什么吗?”
“哦?问这个做什么?”杜蕴依然是那副柔柔的性格,慢条斯理。
“我得研究下啊。征服一个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我菜做得不一定好吃,但我要反其道而行之,先看看他不喜欢吃什么。不说了,我回去学做菜了。”华阳公主说完,蹦蹦跳跳就要离开,突然对杜蕴说道:“嫂子,我觉得黄征还是喜欢你的!”
“什么?”杜蕴的心里咯噔一下,满脸惊慌,“不要瞎说,我的宝宝都快要出生了!”
华阳公主认真的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你喜欢一个人啊。嫂子,相信我,这是女人的直觉!因为今天我问黄征:你最不喜欢吃什么?他的回答是:最不喜欢吃邺城的白斩鸡和扒兔。”
华阳公主说完吐了吐舌头,快速的溜了出去!
杜蕴的心像针扎一样痛,痛得她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突然感觉胎动非常频繁,小家伙好像感受到了母亲的痛苦。
良久,杜蕴慢慢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杜蕴慢慢的挪到了墙角,从一块木板下翻出了一把扇子,这是那天在邺城寺庙进香完毕,他送给她的。
上面写的,如他许的愿:愿你长命百岁!
当时自己还嘲笑这个愿很俗,但当自己进入皇宫,才知道随着儿子降临,她的生命就开始进入了倒计时。儿子被立为太子之时,就是她的生命终止之时。
他怎么知道我会有这样的结局?或者,他是因为真心喜欢我,才不愿让我进入皇宫?但当时被父亲哥哥逼迫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坚持嫁给他呢?
无数个哭泣的日夜之后,现在,杜蕴已经哭不出来了。
杜蕴翻来覆去的看着那把纸扇。他好像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愿我长命百岁,是想与我长相厮守吗?
杜蕴脸色红晕,像初恋少女。
三生有幸遇见你,愿尽余生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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