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把郑胖子叫来,说明情况之后,问道:“你家应该早有准备吧?”
郑泓点头道:“先拖时间,俺家在茶马司也有些人脉,至少能把明年给拖过去。明年之后,再跟兴元府的茶商交涉,总得让利给他们一些。如果俺家明年也能制炒茶,那就更好办了,把俺家的炒茶卖给他们便是。”
“那就好。”朱铭放心下来。
这种情况,吃亏的不仅是大明村,还有前期投入巨大的郑家,他相信郑家有法子去摆平。
父子俩讨论一番,小赵郎中笑脸走来:“恭喜朱相公,,夫人有喜了!”
朱国祥大喜过望,起身便走,不再跟儿子扯淡。
“唉,有了小崽崽,就不要大儿子啰。”朱铭感慨一声,也跑去凑热闹道贺。
沈有容坐在堂屋,下意识用手护着小腹,脸上全是慈母般的笑容。
各家女眷都来看完,还拿来一些礼物,严大婆正忙活着烧水泡茶待客。
朱铭毫无正形,蹲下跟白祺勾肩搭背:“唉,祺哥儿,咱以后就是难兄难弟了。爹不疼,娘不爱,小白菜呀,叶儿黄啊,两三岁呀……”
“伱闭嘴!”
朱国祥连忙呵斥,不准儿子唱出下一句。
“哈哈哈哈,”朱铭一阵欢笑,抱起白祺说,“走,大哥教你读书去。”
薛道光听到消息也跑来,对朱国祥说:“贫道这里有套呼吸法,可以安养身体,对孕妇也有好处。”
“不用打坐吧?”朱国祥报以怀疑态度。
薛道光说:“坐卧站立皆可,只是调整呼吸,朱先生也可以练。”
朱国祥道:“那请道长先传授于我,我先体验一番再传给拙荆。”
薛道光哭笑不得:“只是呼吸法,用来养生的,真没有害处,朱先生不信也可以不练。”
“先练着试试。”朱国祥道。
转眼半个月过去,朱铭与众士子下山,提前去州府等着考试。
朱国祥也下山了,他要去县衙修改户帖,增加名下的客户数量,顺便跟新来的张主簿打交道。
陈渊和薛道光留在山上,继续物理道法双修。
几个孩童也由他们教导,陈渊教他们语文数学,薛道光教他们练习体操。
严大婆看着名儒给孙儿“讲经”,笑得合不拢嘴,这种好事她做梦都想不到。
每日稍有空闲,严大婆就坐在旁边看,虽然陈渊只是传授蒙学,但她就是感觉这位先生讲得好。
众人在江河汇流处分别,朱铭过黄金峡前往洋州,朱国祥向西直奔县衙而去。
“县尊,俺们冤枉啊!”
弓手们跪在县衙大堂,对着向知县嚎啕大哭。
张肃冷笑:“冤枉?证据确凿还敢喊冤!尔等在县城欺男霸女、骚扰百姓,在乡下又胡乱点派衙前,逼得不少良民破家逃亡。一桩桩案子,我都已暗中查清楚!”
“乡下的事情,是……是胡贴司指使的!”李茂田忍不住供出主谋。
“嗯?”
向知县以为这些弓手,都是自己的亲信,忽听他们跟胥吏搅在一起,顿时就像吃了苍蝇般恶心。
向知县怒道:“来人,先将这厮打二十棍!”
本来向知县是想保下的,现在保都不用保了,都头李茂田、副都头张富全部抄家发配,其余弓手罚款罚棍当场辞退。
处理完弓手,张肃说道:“向知县,我也招了22个弓手,都是那朱成功练过的战兵。他们懂得战阵之法,而且忠厚老实。”
向知县不敢得罪这位爷,直接躺平道:“阁下兼着县尉,弓手隶属县尉司,你自行处理便是。”
“是!”
张肃微笑拱手,他终于拉出自己的势力。
“主簿,朱相公来访。”
“哪个朱相公?”
“就是八行士子之父。”
“快快有请。”
朱国祥见面自报姓名,然后直奔主题:“主簿当面,在下是来进献良种和农书的。”
“可是那玉米红薯?我已有所耳闻。”张肃问道。
“正是,这两样粮食,都可亩产数石,”朱国祥又拿出农书,“请主簿斧正。”
今天拿出的农书稿件,比交给陆提学的更丰富,还涉及小麦、高粱等物的种植管理,又添加了许多农用工具图谱。
张肃得之大喜,也不问大明村的情况,只与朱国祥讨论农事和水利。
忽悠,可劲儿忽悠!
当天下午,张肃亲自把朱国祥送出县衙,鞠躬作揖道:“先生真乃不出世之大贤,恨不得每日早晚请教。这县郊水利年久失修,我打算明年疏通水渠,再把灌渠给延长一些,到时还请先生来帮忙筹划。还有,明年推种玉米红薯,也请先生不吝赐教。”
“荣幸之至。”朱国祥拱手告辞。
张肃目送朱院长远去,自言自语道:“其父如此贤良,朱成功必定也德才兼备。”
向知县却在县衙后院喝酒,他啥都不想管了。
主簿他惹不起,胥吏他斗不过,每天喝酒耍乐便是,只等着明年或后年调任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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