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瑶的话使马开瞠目结舌，他凝视着自称犀鸟的姑娘，离她紧贴自己的身子的胸部远了点。

于静瑶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但马开从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中还是看出她对自己的鄙视：“老土，胸部贴上去就受不了……”

马开距离于静瑶一步之距后，见她白净高雅，大家闺秀气质，眉头便绾成一个疙瘩。

马开家境贫寒，是从战场上打出来的武将，见了气质高雅的女子心中自然有种敬畏感。

马开知道项英是红党留在南方没有参加长征的红军最高领导，项英的东南局是有个代号犀鸟的机要员名叫杨瑞年。

杨瑞年是江苏镇江人，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放弃教员工作投入救亡运动中。

杨瑞年加入抗日队伍后被选入教导队担任文化教员，不久便成为第一批女机要员，主要负责项英东南局的电报收发，当然也负责对外联络。

马开只听说过杨瑞年的名字却没有见过面，眼前这个漂亮美貌的姑娘是杨瑞年？可她为什么又叫于静瑶？

马开不敢相信于静瑶就是犀鸟，可她讲出项英和犀鸟的代号来，又觉得不相信不行。

犀鸟的代号红二十八军政委高敬亭告诉过马开，是东南局机要员杨瑞年。

1937年10月12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正式宣布：南方8省14个地区的红军和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任命叶挺为军长。

叶挺1937年还在延安，项英，张云逸，袁国平，邓子恢几人在南方。

红军游击队改编之事是项英代表红党在汉口跟国党谈判促成的。

此后，项英、陈毅几个人留在南方的红军游击队首长，紧锣密鼓地筹备新四军的创建工作。

红28军将被改编成新四军的第四支队，28军军长兼政委高敬亭被任命为新四军第四支队的司令员兼政委。

但红28军活动在大别山，作为28军的一部分前哨连驻扎在南京将军山，犀鸟通过前哨连连长马开，带领她去大别山向高敬亭传达项英首长的命令似乎有其合理性。

马开是红28军政委高敬亭带出来的兵，1937年南京沦陷后，高敬亭果断地派马开、刘国栋率领一支部队坚守南京城郊将军山，以前哨连的名义和小鬼子周旋，这是一种超前意识。

红28军前哨连在将军山活动的消息，项英、陈毅自然知道，派机要员犀鸟前来联系，通过前哨连给远在大别山的红28军转达上级命令并不意外。

问题是犀鸟没有在前哨连的驻地将军山出现，却出现在南京城繁华地段鸭嘴巷，这让马开多少有点疑惑……

马开不敢肯定将自己唤到餐厅外面的于静瑶就是项英的机要员杨瑞年代号犀鸟，又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便就打着哈哈询问：“于小姐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

“有啊！”于静瑶不加掩饰地说：“小女子还有一个名字叫杨瑞年！”

“这么说于小姐果真是犀鸟？”马开没心没肺地问了一声。

“马连长怀疑小女子不是犀鸟？”于静瑶用迷人的眸子瞥了马开一眼。

马开有点晕晕乎乎，于静瑶莞尔一笑道：“马连长的前哨连不是在将军山吗？怎么装扮成小鬼子在鸭嘴巷出现？”

这本来是马开该问的话，于静瑶屈辱捷足先登反问他。

“执行潜伏任务！”马开不屑一顾地说了声：“来鸭嘴巷是给战友疗伤！”

马开说完这句话，不等于静瑶应答便就单刀直入没有啃声，问了一句：“犀鸟找马某有啥事情！”

于静瑶想了想，从身上拿出一块布帛递给马开道：“马连长看看这个！”

马开展开布帛去看，见是项英给高敬亭的亲笔信：

敬亭老弟别来无恙！兄奉中央之命在武汉与国民政府谈判成功，红军长征时留在南方的游击队从即日起改编为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

弟的红28军编为新四军第四支队，弟任第四支队司令员兼政委。

望弟见信后速与东南局联系，约定改编地点。

诚挚的革命敬礼！

项英民国26年10月15日。

马开看过项英写给高敬亭的亲笔信，不禁热泪盈眶。

马开知道项英比高敬亭的年龄长，称呼他为老弟合情合理，而项英曾经做过红党的最高领袖，现在是东南局1号首长，对于静瑶便不怀疑。

马开将信帛还给于静瑶，有点激动地说：“于小姐你让马某做什么事？”

于静瑶直言不讳道：“小女子现在的名字叫于静瑶，我要马上见到高敬亭政委，亲手将信帛交给他，还望马连长通融！”

马开眉头绾成一个疙瘩，红28军改编成新四军的事情马开早就耳闻，可犀鸟说她要将信帛亲手交给高敬亭，这就有点难度。

马开没有直接回答于静瑶的问题，而是凝视着她幽了一默道：“犀鸟小姐这么漂亮，您不表明自己的身份，马某人还以为是元妃娘娘光顾大观园，吓得仆人一声儿也不敢吭，哪想到……”

于静瑶打断马开的话道：“小女子千辛万苦才找到红28军前哨连，还望请马连长带我前去面见高司令！”

“高司令！”马开狐疑地诘问一声，突然想起项英写给高敬亭信上的内容——红28军改编为新四军第四支队，高敬亭任司令员兼政委，嘿嘿笑了两声，道：“高军长成为高司令，升了一个格次啊！”

马开嘴里说着，突然想到新四军现在处于筹备阶段，总部在什么地方，便就问了一声：“新四军总部现在何处？高司令接到项英首长的命令后，带领部队去什么地方改编！”

于静瑶笑了一声道：“新四军处于组建阶段，项英和陈毅首长下到8省14区分头改编游击队去了，28军这边交给犀鸟！”

于静瑶说着深深咽咽喉咙道：“至于具体的改编地点，小女子见到高司令后和项英首长联系再定，现在新四军筹备处飘忽不定，没有一个稳定的地点！”

马开想想也是，红28军的大本营在大别山，也是隔三差五更换营地，防止国党顽固派偷袭。

于静瑶说完上面那句话，看着马开莞尔一笑，道：“马连长能讲出大观园元妃娘娘，一定是饱读了《红楼梦》？”

马开已经没有什么拘束了，洋洋洒洒道：“在下闲暇时凑凑热闹看上几眼，哪像你们这些文明人是在研究《红楼梦》！”

于静瑶咯咯笑道：“小女子还以为你们是日寇子，没想到竟是新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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