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一匹是青鬃大马,马背之上端坐一将,手中抖开錾金虎头枪,枪头旋转之间,枪头晃动之间,形成磨盘大小的一片虚影。一眼望去,虚影之间似有万点枪尖,让人琢磨不透,一时之间赵斌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这枪尖要是接错了,那这金枪可就要直刺自己咽喉了。
眼看大枪就要到了,赵斌心说:“奶奶的,我大戟比技巧比不过,比力量我就不信我还弱你一筹,枪头再多,你枪杆总是只有一个吧。”想到此,赵斌双腿用力,猛地用力向下一蹬马镫,在万里烟云罩马背之上站起身形。这万里烟云罩本就比别的马匹高大,赵斌此时又站起身形,向下俯瞰,当即将这一式看了个明白。
画戟高高举起,将戟头放平,双手拿向戟纂,大戟奔着錾金虎头枪的枪杆就拍了下去:“高将军,试赵某这霸王一字摔枪式!”
高将军一见,也是一惊,原以为对面会是以巧破巧,不曾想竟然来个以力破巧,急忙双手稳住大枪,向上一托准备要硬接这一枪。这练武之人,自小都练马步,讲究个力从地起,腰马合一。
赵斌脑中本就想着方才和郑怀相斗,步战用戟脚下发力的诀窍,这一下用出力气,更是足下用力身往上顶,戟往下压。只听得噶嘣嘣两声脆响,马鞍两侧绑马镫的皮带竟然被赵斌挣断,脚下猛然失空,赵斌这惊天一击当即气势一泻,整个人跌回万里烟云罩的马背之上。好在万里烟云罩身高体宽,赵斌落下之后,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希律律打了个响鼻。
另一边这位高将军可就惨了,这匹青鬃马本就不是什么宝马良驹,驮着金甲金盔还有这柄大枪就够吃力了,高将军这用力往上一迎,这马顿时就觉得背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袭来,正在此时,高将军唯恐接不住这一戟,不由得双膝一用力,想要稳住下盘,发力更稳一些。
可这双膝一用力,这马顿时更觉得是痛苦万分,心说:“我背你就够累了,今天还带我和我们这行的大哥打架,我啊,不干了吧,你给我下去吧”。当即一声暴叫,前腿用尽全力,人立而起,将马背上这位高将军给掀下马去。高将军落地,急忙一个就地十八滚,远离官道,生怕被战马踩伤。
而这马将背上的人掀了去,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可算轻松点了,马爷这几年可是累坏了”。它这么想,赵斌和他手中的大戟可不这么想啊。原本马镫断裂,整个人跌坐鞍上,这大戟上的力气泄了九分,就剩下那么一分力气和大戟自身的重力了。要是高宠还在马背上,枪杆碰戟头,赵斌这大戟能拿稳就算不易了,眼下没有枪杆了,大戟之下只剩马头。
众人只听噗的一声,好像熟透的西瓜跌落在地,这青鬃马当即被砸了个万朵桃花开,死尸随即栽倒在地。赵斌见此,急忙飞身下马:“哎呀呀,一时失手,竟然害的义士战马身死,真真是罪莫大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暗道:“前世若非此劣马不堪大用,将军也不会惨死滑车之下,今日全然算你为将军挡灾应劫了!”
赵斌匆匆看了一眼马尸,就急忙来到那高姓将军身边,单手一用力将大戟插在地上,伸双手相搀:“这位将军快快起来,却是赵某一招失误,竟然致使将军宝马身死,今日却是赵某之过,还请将军千万赎罪啊。”
这将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看了眼自己已然凉透的战马,摆摆手道:“怪不得将军,此马早就不堪大用,只是高某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马匹,因此权且骑着,还好今日这事是出在咱们二人比斗之际,要是两军阵前我岂不是真真要被他害死!”
正在这时郑怀和张姓小将也围了上来:“高家哥哥,你可曾受伤了?这劣马真真该死啊!要不抬入府中,咱们今日吃马肉以解心头之恨!”最后这句自然是郑怀所说。
高将军摆摆手道:“这马毕竟保我日久,今日意外身死,也算是为我挡劫。还请郑贤弟派几个人将他葬了吧。”说完又看向赵斌道:“阁下姓赵?如此先前倒是某误会阁下了,想来又是我这弟弟顽劣,误认你为皇室子弟了,因此才会对你出手,高某在此赔礼了。”
赵斌急忙用双手相搀:“高将军多礼了,今日要是没有郑怀这一闹,你我也不能如此放开手脚比斗一番啊。”
郑怀却在一旁喊道:“高家哥哥,你怎么就帮外人说话,今日弟弟我可没认错人,他就是赵家后裔,他还说他家祖给他留下四百碗粥呢。”
一旁的张将军一拉郑怀道:“我滴哥哥啊,你可别说了,我刚就告诉你了,他就算是太祖后人,你也杀不了人家,你也不会杀人家,这就是你口中姓赵的好人,当年血战开封西门,后来孤身北上,潞安州大闹金营,黄河岸力劈兀术的玄青公子。”
郑怀闻言一愣:“不可能,玄青公子怎么会是太祖后人。”
一旁的高将军看看赵斌说道:“郑怀,莫闹,张家弟弟说的不错,这黑甲大戟巨马不正是公子独有?”
郑怀闻言气急,双手抓头:“假的,就是假的,玄青公子步战不用大戟,用的是怪刀,那刀天下独一份他就是假的。”
赵斌闻言一笑:“想不到我如今还有这名头,郑怀,你来看,你说的可是此刀?”说着翻手从背后取出鹿角双刀,亮在半空之中,只见太阳光下,这双刀上竟然也多出道道紫色神纹。
郑怀见此不由得抱头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而一旁的两人却是毫不怠慢,急忙忙抱拳拱手深施一礼:“东平王高怀德之后,高宠!安乐王张光远之后,张奎!见过公子,久闻玄青公子之名,不想公子竟然是太祖之后。”
赵斌摆摆手道:“当年先祖登基,封下九王八侯,前些日子见了金刀令公杨继业之后,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其他人,不曾想今日竟然一日之间见了三位,实乃大幸啊。”
张奎和高宠闻言连连摆手,口称不敢,赵斌看一旁地上坐着的郑怀,心说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于是蹲到他身旁:“郑怀,郑怀,别哭了,我给你个报仇的机会可好?”
郑怀抬头道:“你给我机会我也打不过你啊,而且我怎么能对好人动手呢。”
赵斌心知郑怀此时孩子心性,于是笑道:“你想不想学我独闯金营的本事?你只要不哭了,乖乖和我去办大事,那我就交给你,你学会以后不久可以打过我了?”
郑怀闻言不由得双眼放光:“当真?既然如此我不哭了,我跟着你走。”
一旁的张奎笑道:“还是公子有办法啊,我这哥哥平常生起气来,一帮人可都劝不住,哥哥竟然三言两语就劝好了。”
高宠却问道:“公子,不知是何大事?可用我们弟兄相助?”
赵斌点点头:“自然是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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