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听着岳飞在自己耳边所说,当即也是一笑,点点头道:“大哥妙计,这样一来这三位姑奶奶就算有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说着转身走向身后众将,将岳飞所定之计一一讲了出来,众将闻言都是捂嘴偷笑,不时偷眼看看队后的这三对男女。而此时队后的牛皋和张显、汤怀却在一心哄着自己的未婚妻,根本没注意前面这些人在谋划什么。
等进了鄂州城内的帅府后,岳飞直奔正堂而去,端坐在帅案之后,帅案两旁一边是张保、一边是王横,两人一见岳飞坐定身形,当即抖丹田气一声喝道:“大帅升堂了!”
后面原本还慢慢走的众将一听张保和王横这么一吆喝,急忙整理袍服,迈步走上正堂。这左手边自然是蒙德津为首,身后紧跟张立、张用、庞恕、严成方、阮良等人,右手边则是张宪为首,后面依次是余化龙、罗延庆、王贵、李云、周青、吉青等人,赵斌则拉了一把交椅,就坐在岳飞帅案旁,仗着张保这大高个,堂上之人寻常还真看不见赵斌的身影。
这众将一跑,一战,就把后面这三男三女空了出来,正对着正堂大门,牛皋见此急忙一拉张显和汤怀:“坏了,误了,大帅怎么升堂了!”说着拉着二人就往堂上冲。
谁知三人刚迈步走上正堂,帅案后的岳飞就抄起案上的惊虎胆向下猛地一拍:“牛皋、张显、汤怀!你三人可知罪否?”
三人一见岳飞如此,当即也是面色一正,在堂下站稳身形,拱手而立道:“末将知罪,误了大帅升堂,愿领责罚!”
谁知案后岳飞冷哼一声:“怎么?只有这一样?你三人未免有些避重就轻了吧!怎么?想不起来?那本帅帮帮你们,蒙德津何在?将我军军法将予这三人听!”
蒙德津闻言急忙迈步出列,还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嗓子:“牛皋,有道是我大军军令如山!那日牛头山上大帅立下军法你也在场啊。听点不到者斩,擅闯军门者斩。闻鼓不进者斩,闻金不退者斩。私自开兵者斩,抢夺民财者斩。奸人妻女者斩,泄漏军机者斩。临阵反顾者斩,兵弁赌博者斩。妄言祸福者斩,不守法度者斩。笑语喧哗者斩,酗酒入营者斩!”
牛皋急忙喊道:“我的哥哥啊,这些我可是一条都没犯啊,今日这慢了一步应当不算是听点不到吧?”
谁知蒙德津也不理他,而是继续说道:“那你怎么不记得,还有一条是临阵召亲者斩!”
此言一出牛皋和张显、汤怀被惊得圆睁二目向上望去,正欲开口辩解,却见一旁的王贵急冲三人打着眼色,牛皋多聪明啊,一见自家兄弟这么招呼,那必然是又后话啊,当即跪倒在地:“大帅容禀,这召亲一事全是我牛皋一人所为,两位兄弟据不知情,乃是遭了我的陷害,某情愿以死谢罪!”
张显和汤怀此时也明白过来,急忙跪倒在地:“大帅,此事乃我兄弟三人商量已定,并非是牛哥自作主张,我二人情愿一齐领罪!”
堂下戚赛玉和樊家姐妹原本是想要来军前讨个说法,问明白怎么牛头山之围已解,这订好的婚约不说完婚吧,好歹也要派个人来报个平安正是订婚啊,结果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见,尤其是戚赛玉,人家可是为了你牛皋都将自己困坐绣楼了。
方才一见岳飞出头揽下此事,三人以为这位大帅也就是训斥一顿,又或是打打板子,刚好也帮自己姐妹出出气,可是谁曾想竟然一上来就要砍头啊,当下是齐齐涌上大堂,跪倒在牛皋三人身边:“岳大帅,缘何上的堂来,问也不问,举刀就砍,抬手便杀!”
岳飞看着堂下怒目而视的三员女将,不由得心中暗挑大指,心说:“罢了,还是我这三位兄弟有福啊,竟然有福得此巾帼英雄。不过啊,我这戏还要做下去,不然此事终究是个隐患,害的日后他们夫妻不合,却是不美”。思及至此,岳飞手捻须髯说道:“你这女子,好不讲道理,本帅这里依军法办事,哪里说得上是什么举刀就砍?我这不也是为你做主吗?”
戚赛玉急忙说道:“但不知我这夫君所犯哪条军法?竟然致使岳将军如此做主?”
“怎么,方才夫人没听见吗?我这军中临阵招亲者,斩!”
戚赛玉急忙辩解道:“不曾有什么临阵招亲,我和牛将军又非战阵相逢,况且,况且还未拜过花堂,这两位妹妹更是初见张将军和汤将军!”
戚赛玉这么一说,一旁的赵斌急忙咳嗽一声,蒙德津会意,急忙迈出出班:“大帅,若是如此说来,这牛将军倒不算是犯了军法,还请大帅法外开恩留牛将军一命啊!”
一旁众将也纷纷劝道:“是啊,大帅,这要是没完婚就不算召亲啊。”
岳飞沉声道:“尔等无知,今日三位小姐闯营而来,要是就这样草草了事,那日后军营之中的士卒传扬出去,岂不是对几位小姐的名声有误!”
一旁的王贵心说:“到我了,还是我哥哥疼我啊”,当即迈步出列,抱拳说道:“大帅,这既然没有完婚,那咱们何不在这鄂州城内替他们办了婚礼,这也算对三位小姐是有个交代。”
岳飞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众位贤弟,从今日起,把‘临阵招亲’这一款革去。若贤弟们遇着有婚姻之事,不必禀明,便就成亲。况这番往北路去迎二圣,临阵交锋,岂能保得万全?若得生一后嗣,也就好接代香烟。”
众弟兄急忙齐齐向前,谢了元帅,赵斌也迈步走到人前,一把扶起牛皋三人,拍拍几人肩头道:“这有了亲事是喜事,虽说军法森严,可岳帅毕竟还是你结义大哥呢,何苦瞒着我和大哥啊!”
此话一出牛皋何等聪明啊,急忙来到戚赛玉身边,腆着大脸说道:“夫人啊,你也听到了,不是我故意不去,这实在是军法森严,恐守处罚啊。我原本想着是等在这边安顿下来了,我们弟兄就一齐去藕塘关和樊家庄提亲。”
戚赛玉也急忙说道:“却是妾身心急了,险些误了大事,还好岳帅通情达理,非但免了你我的罪过,还免了这临阵招亲之事。”
岳飞也绕过帅案来到众人面前,一手拉过牛皋:“你这憨货,办下如此大事竟然不对我说!若非今日戚小姐和樊家姐妹来此,你还要瞒我多久?”
牛皋此时就剩下点头认错了,岳飞见此不由得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到牛皋手中:“拿去,拿去,这鄂州城未遭兵祸,物资还算充沛,你且拿去置办婚礼,也好让戚小姐安心!”
牛皋攥着手中的银票,一时双目微微泛红,看向自己大哥,岳飞拍拍牛皋肩头:“这亲事想来是三家同办了,你家底不比张、汤二位贤弟,到时候弱了戚小姐的威风反倒不美。”
牛皋当下也只得点点大头,将银票收到怀着,转而张显和汤怀去商量结婚事宜。
眼见众人散去,这正堂之上就剩下赵斌和岳飞二人,岳飞看着自己义弟,刚想说什么却被赵斌抬手拦住:“大哥,这事不必再劝了,不过你所说也有道理,我这一次去带上张立、张用兄弟,另外庞恕也要回去了,刚好可以送我一路,严成方他本就是江湖子弟,他那一千骑兵也不是他的,还要领回去复命呢,索性就扮作使团卫队,和我走上一遭。这样一来战将四员,骑兵一千,你总该安心了吧!”
岳飞听赵斌安排的清楚,当即也是苦笑的点点头:“那蒙德津和那一万甲士?”
赵斌笑道:“他们就跟着大哥你吧,也算是为抗金做份贡献,我也占朝廷个便宜,省下这么一份军费开支”。岳飞听赵斌如此说,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摇头一笑,接着也不多说什么,走上前拍拍赵斌的肩头,便自顾自的走向后堂了。
次日天明,三卯点过,岳飞升座正堂,众将鱼贯而入来至。就见岳飞端坐帅案之后,案摆着军旗令箭,笔墨纸砚。
眼见众将排列已定,岳飞开口道:“今日我大军奉命调至鄂州驻防,既然是驻防,就不比在外行军打仗,这各位的职务还是要定下来的。昨日本帅苦思一夜,决定将我军分为九部,这样一来便于大军调动,二来便于日常训练巡逻,诸将听令!”
这最先封的自然是前后左右中,这五部人马每支都是一万人马,五军合计五万人马,都是当初跟着岳飞爱华山大破兀术的老兵,经过这连番大战十万也剩下了最后的五万,可这五万人可谓优中选优。
五军之中的前军统制由张宪担任,另外派董芳、张国祥为副,协助张宪调动军队。右军统制为杨再兴,派周青、李云二将为辅,这一军中的下级军官都是岳飞当年做先锋官时所选的八百雁翎军,因此配了杨再兴这员虎将为主帅,又派了两位军中老人为辅,以期这支军队能在战场上连战连捷。
而左军统制则是杨再兴的好友,罗延庆,同样是两员副将汤怀和张显。之所以派汤怀前去,也是岳飞给自己师弟一个机会,希望汤怀能从这位罗家后人手中学到全套罗家枪法,而张显一听汤怀去了左军当即也请命调至左军,愿意和汤怀一起,同为罗延庆副手。几人自小一起长大,岳飞也知这二人感情深厚,因此准了张显的请求。
这前左右三军分完,余化龙就自觉迈步而出,领了后军统制之职。岳飞也从善如流,将梁兴和吉青二将派给余化龙做副手。最后剩下的中军则被岳飞交给了牛皋、王贵、施全三人。
这五军分完之后,其余众将反而更激动了,一个个双目如神的看向岳飞,毕竟这前后左右几部在哪个军队中都有,可这要是再封就要另外赐名了,这要是能单独赐名,可真称得上是青史留名了。
岳飞看着台下众人,当下也是微微一笑:“这还有两支军队,一名为踏白,一名为选锋。命董先为踏白军统制,统领本部人马并对影山人马及牛头山时各路援军援兵,由蒙德津为选锋军统制,统领本部一万甲士,人员不足处,由董先麾下补之,选锋军内一切训练升迁均有蒙德津自行做主!”
说完岳飞又将目光看向阮良、童振、费渊三人,继续说道:“这水军一事自然不能耽搁,狼福山时你等选得三千士卒,这鄂州近水,本帅准你们或在军中选拔,或去民间招募,以一万人为限,成立一支水军。命尔等依长江岸立下水寨,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务必尽快形成战力!”
岳飞说完,一旁的牛皋摆着指头算道:“大哥,不对啊,这才八部人马,还有一部去哪里了?”
“稍安勿躁,总要叫本帅喘口气不是,这第九部人马名为背嵬,由本帅亲自统领,至于人员嘛,则由本帅亲自从你们各部人手中挑选,人数暂定一万,其中骑兵五千,步卒五千。至于经过本帅选拔之后,你们各部出现人员不齐的情况,本帅准你们自募新兵,但有一条,许募不许绑,如果让本帅听到一件你们抢拉壮丁的消息,那休怪本帅军法无情!”
众将闻言齐齐拱手称是,紧接着岳飞说道:“另外由狄斌将军为主将,以张立、张用、庞恕、严成方为副,统率一千骑兵,护送邓大人北上议和!”
堂下的邓肃听闻此言,急忙拱手上前:“多谢岳大帅如此照顾,这一千骑兵当颇长我大宋声势啊!”邓肃原以为自己这么说会得到全堂将军的称赞,可不曾想竟然换来的是一堂怒目而视。
牛皋更是瞪着大眼走到邓肃面前,抬起大手重重的拍在邓肃肩头:“邓大人,俺老牛是个粗人,说不来好听的,但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此去北国黄龙府,你要找死就自己抹脖子,要是牵连了二哥,就算你回来了,某要保证你回不来!”
邓肃刚想反驳,却见周围众将具都微微点头,看向自己的眼中警告之意几乎喷涌而出,就连帅案后的岳飞也不例外。好在这时赵斌身披黑甲,面带铜面走到牛皋身边,抬手拉下牛皋拍在邓肃肩头的手:“好了,牛皋,我这一去乃是议和,又不是两军对垒,没事的。你在鄂州要好好听大哥的话,多帮大哥一把,切记军中禁酒,万万不可贪杯误事!”
牛皋看着面前的赵斌,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小孔望向赵斌双眼,“哎,我听斌哥的,斌哥你可一切小心啊,见事不妙咱们可脚底抹油就溜啊!”
赵斌看着牛皋,笑着点点头,随即向众人微微一拱手:“众位兄弟,某这就去黄龙府玩玩,咱们年后再叙!”
众将齐齐拱手:“公子一路保重,前路多艰一切小心为上!”
赵斌点点头,也不再多说,转身带着张立、张用、庞恕、严成方四将,还有这次的议和大臣邓肃走下大堂。出了鄂州城到军营中严成方点齐本部一千骑兵,随即一行人就向北直奔开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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