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淳亦愣住了。
他盯着那判官脸谱,黑白戏袍,愣了好久。
整个人跟僵硬了一样,拄在那儿。
要说最近这段日子,大夏两件大事儿。
一件是那顺天逆贼复辟,夺了那西部诸州的赈灾粮食。
还有一件,就是京城出现了一个名号“判官”的家伙,以武乱禁,咔咔一段乱杀,从占天司震将杀到神君,从药王楼主杀到朱雀城守。
而对于朝廷官场上的诸多官老爷们来说,这第二件事儿还要比第一件事儿可怕得多。
毕竟赈灾粮被抢,受苦受难的也只有那些个西部诸州的老百姓。
可那判官儿,却是实实在在悬在大伙儿头顶的一柄利剑,谁也不晓得它啥时候会落在谁的头上。
而张淳亦呢,刚因为第一件事儿被砍断了脑袋,转眼就遇上了第二件事的始作俑者。
——鬼神判官!
那个连占天司东神君都斩了的怪物。
“呼……”
张淳亦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竟直接跪拜下来,五体投地!
“请……先生出手,救西部诸州于水火!”
余琛颔首。
大善!/
与此同时,一大清早。
不归陵上,事儿暂且定下来。
但远在深宫,那金銮殿上,却是吵得不可开交——衮衮诸公,面红耳赤,殿上皇帝,脸色无奈。
这吵吵的,当然就是那顺天反贼的事儿。
“七天了!整整七天了啊!你们军部是吃干饭的么?竟还没寻到任何一点儿反贼的消息!”户部尚书指着那边的一堆武将吹胡子瞪眼!
“可笑!明明你们户部捅的篓子,我们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就够了,甚至还有那占天司的南神君大人也不远万里跟随去了,结果大伙儿还要被你这老不死的斥骂?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军部一位将军也是反唇相讥,
“尚书大人,可别忘了,这事儿原本是落在您头上的——张淳亦那是替你去死的!”
“都差不多得了!难不成你们两边谁吵赢了,那赈灾粮会自个儿长脚跑回来么?”有中立的大臣,大声呵斥。
“……”
整个朝堂,都乱成了一锅粥,鸡飞狗跳。
不止今天。
前几天上朝,也是一个模样。
当初赈灾粮被反贼夺取,朝廷军部几个大佬立刻被任命,派人前往太阴山附近,意图夺回灾粮。
可这几天过去了,那顺天反贼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别说夺回灾粮,压根儿就找不到人家在哪儿。
时间一天天过,西部诸州状况不容乐观,现在再开放粮仓拨粮也肯定来不及。
所以大伙儿也越来越急,不管是弄丢了赈灾粮的户部,还是讨伐叛逆的军部,亦或是朝廷其他部门儿,心底里都憋着一股火儿!
每次上朝,都吵得不可开交。
相比起来,那判官的事儿最近倒是没咋被提起来了。
也正当大伙儿都面红耳赤的时候,突然之间,传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
哐当当,哐当当,哐当当!
朝廷之上,文武百官,皆是一愣。
下意识转头看去。
就见那金銮殿前,一道金甲身影,迈步而入。那厚重的甲胄碰撞之间,声声清脆,让人侧目。
大伙儿一看,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朝廷可不是菜市场,不是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的。
除了极少数将军受封时着甲受礼以外,平日里披甲上朝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反了。
要么,请战。
而这黄金甲胄下的身影,面貌俊郎,勇武坚毅,正是那大皇子周钰!
所以啊,他自然不可能是来造反的。
只看在那万众瞩目之下,这位大皇子往地上一跪,也不拐弯抹角,高声道:“儿臣见过父皇!”
启元帝眼皮子一抬,挥了挥手,让他站起来。
大皇子周钰这才起身,环顾衮衮诸公,开口道:
“父皇,儿臣听闻西部诸州灾情惨重,朝廷赈灾粮食又被反贼所夺,一时间心头如压万钧大石,寝食难安。
儿臣作为皇子,大夏天子血脉,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天下百姓受苦?
思量良久,方披甲上朝,请求父皇赐下谕旨,容儿臣携兵西进,征讨逆贼,夺回灾粮!”
话音落下,整个朝廷,一片死寂。
大伙儿都跟见了鬼一样,看向大皇子周钰。
疯了吧?
你一个皇子,一个战场都没上过的雏儿,今儿竟想要带兵讨伐反贼?
“殿下三思啊!”
群臣之中,大皇子阵营的官员急忙出列,惶恐道:“那反贼穷凶极恶,殿下虽英明神武,但毕竟还尚且年轻,三思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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