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九章 赏赐(1 / 1)

王文佐向桑丘点了点头,桑丘站起身来,拿起腰间的号角,用力吹了起来,一瞬间号角声便压倒了其他所有声响,人们停止交谈、饮酒、歌舞,向号角声来处望去。

“诸位!”王文佐站起身来:“三天前,大唐已经攻破了任存山城,扶余丰璋伪王逃走,战争已经结束了!”

尽管早已得知这个消息,但听到这句话从王文佐口中说出来,帐内的百济人也欢呼了起来,王文佐没有制止他们,而是微笑着等待,知道几分钟后欢呼声渐渐低落方才继续说道:“此番战争,离不开你们的出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功之臣。我一定会替你们上奏都督府,论功行赏。”

帐内一片死寂,百济人相互交换着眼色,似乎是在向同伴询问自己有没有听错。片刻后,一个百济人站起身来,先跪下向王文佐磕了个头,然后问道:“小人斗胆请问参军,都督府将会如何赏赐我们?”

“土地,都督府也只有土地赏赐你们!”王文佐笑道:“只要是有来的民夫,除去原有田地,一律赐田一顷以为永业。民夫首领,依照带来的民夫多少,另加恩赐!”

那百济人昂着头,张大嘴,呆滞的看着王文佐,突然他从地上跳了起来,背对着王文佐,面朝着外间,喊道:“一人有一顷田地,太好了,我也终于可以当个田主了!”

欢呼声几乎将帐篷顶掀飞,人们挥舞着手臂,跳跃,歌唱,全然不顾酒浆和羹汁弄脏了自己的衣衫。一旁的沈法僧冷哼了一声:“这些百济人,都喜疯了吗?”

“一人授田一顷,换了你你也不会不高兴吧?”贺拔雍笑道:“再说这也是他们该拿的,当初这些人可是出了不少力气,没他们咱们也没法赢得这么轻松吧?”

“是呀,可惜咱们只有干看着!”沈法僧啐了一口:“一个民夫就一顷永业田,换成咱们还不能分个两三百顷?”

“有啥法子呢?你又没法把田地搬回去!”贺拔雍笑道:“再说三郎不也替我们安排了吗?通过定林寺,咱们应该也是能分润到一些好处的!”

“但还是及不上抓在自己手里呀!”沈法僧叹了口气:“不过三郎也是有些多事,这么多赐田他怎么兑现?他只是兵曹参军,哪里有权力给这些百济人分田?”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三郎哪次做事情没有后招的?”贺拔雍笑道:“咱们能把自家事情做好就不错了,对了,你那些家私回去后打算用来做啥?买田?起宅子?买马还是买个胡姬?”

“我还没想好!”沈法僧露出一丝苦笑:“按说买田是最好的,可你也知道我家那边是个狭乡,哪有那么多余田可以买?一不小心还会引来州里的官吏,真是头疼!”

“头疼,你箱笼里那么多好东西还头疼?”贺拔雍笑了起来:“少说也值三五千贯吧?发了这么一注横财,你爹还不喜疯了!”

“他当然喜了!”沈法僧冷笑道:“赶出去送死的家伙居然带回了这么大一笔财喜,这下好了,不用分家产给我了,还真是大喜事呢!”

“不用分家产给你?啥意思?”贺拔雍问道。

“这还不简单,我娘死的早,我爹就又娶了个小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所以我这个长子才来了百济。”说到这里,他看了贺拔雍一眼:“你觉得他会想把家产分给我吗?”

“还有这等事,倒是过去没听你说过!”贺拔雍道。

“这种丑事谁还会到处说!”沈法僧苦笑了一声:“若不是和你是过命的交情,今日我也不会说!”

“哎!”贺拔雍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法僧的肩膀:“其实也没啥,这次回去勋田加上你这些家私,也足够你自立门户了!”

沈法僧没有说话,突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问道:“你呢?回去后有啥打算?”

“我?”贺拔雍摸了摸下巴:“倒是真没想过,可能让阿爹多置办些田业,去城里再买两个店铺,买个胡姬,几匹好马!找个风景好的地方盖座精舍,秋冬射猎,春夏读书!”

“呸!”沈法僧吐了口唾沫:“你小子还读书,别告诉你回去后要去考明经,有买书钱不如买两条好猎犬!到时候咱们一同射猎时还用得上!”

“考明经咋了!”贺拔雍笑道:“咱家小时候还真的读过《大经》(即春秋左氏传),也算的是通一经了。倒是你们沈家是江南望族,少时在书本上没少下功夫吧?”

沈法僧没有回答,而是给自己的酒杯加满,然后一饮而尽。贺拔雍看他神情郁郁,想必是又想起了过往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便拿起酒壶替其倒满:“算了,不提这些旧事了,反正依照咱们的勋功,回去后总会有个官身的,考不考经书也没什么要紧的!”

两人对饮了一会儿,沈法僧正准备替贺拔雍倒酒,提起酒壶却发现里面空了,喊了两声,却没人应答,正要着恼一旁的贺拔雍笑道:“大胜之后,难免有些忘形。这个时候咱们倒也没必要去怪罪别人。你在这里稍待,我去外间打壶酒便是!”说罢他接过酒壶,便朝帐外走去,找到帐后取酒处,将那酒壶倒满了,施施然走了回来,半道上看到桑丘带着两个百济人出来,贺拔雍喊了一声,桑丘却没有理会,只顾着走路,向西边去了。

“这厮不好好伺候三郎,带着两个百济人到处乱跑作甚?”贺拔雍摇了摇头,提着酒壶走进帐篷,正想和王文佐抱怨两句,却发现王文佐也不在帐中,他赶忙跑到沈法僧身旁,抓住对方肩膀问道:“你看到参军了吗?”

“参军?”沈法僧的酒性已经有些上来了,迷迷糊糊的向身后指了指:“三郎不是在那儿吗?”

“在那儿我还能看不见?”贺拔雍将酒壶往酒几上一顿:“已经不在那儿了?你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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