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的功夫,码头上就乱了起来,竹兵卫带着人将他们船队附近都控制了起来,水手们停止了卸船的动作,见机不对的葡萄牙商人们,有的已经安排水手把已经装车的货物也在往下卸。
那些朝鲜商人们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声的询问着弗兰克,可是弗兰克现在着急安排自己人,根本没空给他们解释,朝鲜商人们也只能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弗兰克他们把货物拦了下来。
“这位大人,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终于看到弗兰克忙完了,朝鲜商人们急忙围了过来。
“对不起,目前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还请大家耐心等待”,弗兰克并没有告诉他们原因,而是用了个拖字决,他们现在对于朝鲜这里的商业情况并不了解,现在只是暂时中止了交易,并没有撕破脸皮。
朝鲜商人们围着弗兰克,最终也没有问出来具体的原因,交代好下人们照看好码头上的货物,就四散离去了。
“怎么样?见到韩致中了吗?”,等到许老头回来,张小白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没见到,他们府上的人直说是病了,无法见客,根本不让我们见”,许老头摇了摇头,“今天我们也没有见到那个西园君”
张小白皱了皱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救了韩致中一命,就算是病了,也没有完全拒之门外的道理。
“明天接着去”,张小白顿了顿,“老许,你带几个倭人面孔到街面上偷偷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的商家能接我们的货,具体是什么行情”
张小白这次的失误就在于,被韩致仁的热情给迷惑了,轻信了他推荐的那些商家,自己根本没有了提前了解好这里的市场,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连续两天,老许都去韩府拜访,可是韩致中和韩致仁两个人谁也没见到,理由也是和第一天一样,韩致仁在忙,韩致中病重无法见客。
“大人,现在看来情况不妙啊,很有可能就是韩家在后面搞鬼”,许老头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这两天也是一直在忙活。
“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说说”,张小白的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耍着玩。
“韩府那边我这两天什么消息也没探出来,就连韩致中现在是不是在府内也没办法确定”,张小白他们毕竟是外来客,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渗透进一个国舅爷的府邸。
“另外就是街面上的那些商行我也都打听了,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船队在港口停着,可是谁也不敢接咱们的货物”
“为什么?”,张小白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许老头,抬着头疑惑的看着他。
“大人,我之前说过,朝鲜这个国家现在实行的是半官半民的一种互市方式,也就是说官方采购一部分物资,另一部分交由民间自行买卖”,许老头接过张小白倒的茶,抿了一口。
“这不是挺好的吗?”,张小白不反对官方买他的货,毕竟他们船上的很多货物,像是葡萄酒、毛皮、玻璃制品,这些消费的大头就是官员和王室。
“但是这种民间互市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必须要有朝廷的互市许可”,许老头说完,一口将杯中的热茶灌下,叹了一口气,“现在确实有商人对咱们的货物感兴趣,可是咱们没有这个互市许可,他们也不敢接咱们的货”
“也就是说咱们需要先取得这个互市许可,才可以自由买卖货物,对吧?”,张小白沉吟了片刻,“可是这个互市许可,也要等到觐见国王之后,才会获得朝廷的许可,而觐见国王就需要韩家帮忙,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说之前张小白只是有点怀疑韩家,现在张小白已经确定,八成就是韩家在中间捣鬼,也就只有这个王后的娘家人,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安排商人提前接下张小白的货,因为他们可以控制张小白他们觐见国王的时间,甚至直接将这个互市许可否决掉。
而其它的商行不是不想吃下张小白的这批货,只是不敢冒着得罪国舅爷的风险而已,毕竟张小白他们现在没有互市许可,一旦被人抓住把柄,整个商行可能都会完蛋。
“你明天还是去韩府等着”,张小白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这种官面上的事情,张小白他们根本没有人脉可以提供帮助。张小白不是没有想过韩家会从中分润一些,可是没想到韩家的胃口这么大,相当于张小白他们冒着重重危险将货物运到了这里,结果利润的大头还被韩家拿走了。
这两天船队的许多人也来张小白这里探口风,张小白也从中听出了他们的意思,对于之前商定的价格,有一部分商人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在不知道这里的散货价格之前,大家都还是比较满意的,如果无法卖出更高的价格,就此成交也不是不可以。
他们可以,张小白不可以,他无法接受韩家如此将他当猴耍,虽说他把韩致中送回来,确实有利用韩致中,与韩氏家族结个善缘的想法。可是他们如此对待张小白,就让他无法接受了。
张小白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商人,他更多的时候是凭着感觉,或者说个人喜好在办事,张小白现在就非常的不高兴,他宁肯这次的朝鲜之行白跑一趟,也绝不让韩家的打算得逞。
“大人,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许老头看着张小白望向自己,也没有卖关子,“我在城内遇到了博多来的商人,他们在这里也有合作的世家,咱们可以把货物交给他们中转,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在中间也要分润一些,价格并不会比现在高太多”
“既然这样,那就不麻烦他们了”,张小白现在看得不是货物价格的高低,而是他咽不下这口气,如果不是顾忌朝鲜背后的大明,张小白真想在汉城发泄一番,然后带着船队直接南下琉球,反正张小白也不怕和他们在海上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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