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齐聚北港,最热闹的地方当属茶楼、酒馆。
张小白手下的这些船长、管事们,甚至就连船员们,大多都不怎么缺钱。
喝酒是日常,喝茶是时尚,花楼可以安抚心灵,这些消费在北港并不算贵,哪怕是船员们的薪水都可以过得不错。
甚至还有限时免费的餐饮,毕竟船队已经靠港了,船上肯定就不开伙了,那些发霉的的面粉、肉干,大家早就吃腻了。
所以,船队直接包餐了,一个酒楼、一个茶楼,每天中午、晚上两顿自助餐,酒水每天都会从商行拉过来,管够。
只要报上船号,就能进去免费吃,也没有人细查,真要有冒充的,张小白他们也不在乎。
这就是给大家解决一下基本生活,捎带着联络一下感情。酒水、饭菜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如果能有人因为这个饭菜,喜欢上了当水手,那也是一个好事。
卢大现在就感觉非常棒,“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真有那么大?”
“朋友,你得说慢点,太快我们听不懂”,一个鹰钩鼻的年轻人,示意卢大语速慢一点,他的汉话才学补救。
“就是那个,真有那么大?”,卢大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比划着。
“当然,必须两只手”,鹰钩鼻说的眉飞色舞,那就是这张桌子上的焦点,“可惜,她舍不得跟我走”
“她是明智的,知道你就是个骗子”,一旁另一个水手,毫不留情的揭穿鹰钩鼻的老底,引来满桌大笑。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的美貌,上帝会原谅你的,矮子比利!”,鹰钩鼻也不在意,他们这些人互相糗对方都习惯了。
“卢,你一定要到处去看看,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鹰钩鼻搂着卢大的肩膀,神秘的说道,“很多美好的东西,还在等着你去发掘”
卢大确实被诱惑住了,作为已经脱离了贫困线的四好青年,卢大也开始有更高的追求了,比如说成为一名扬帆四海的船长。
可是不行啊,要想成为一名伟大的船长,目前最大的阻碍在卢老爹那里。
卢老爹,或者说卢师爷,那是卢大绕不开的一道坎。
要不说生活好了,人们就会有更高的追求,卢师爷在张小白这里站稳脚之后,立刻就把卢大从船上给叫了回来。
把他从一名前途远大的船员,变成了一个整日在码头记账的文书,一日三餐生活安稳,可这不是卢大想要的啊,每天听着各地的水手讲故事,他的心早就飞了。
“老爹,我想上船,文书这活不适合我”,卢大回到家,再次跟卢老爹提起了这个事。
“想上船,可以,等给我送完终,我就不管你了”,卢师爷说完,自顾自地吸溜碗中的米粥,也不看卢大。
“那最起码还得十几二十年呢”,卢大撇着嘴,小声嘟囔道。
“我争取活到你说的那岁数,帮你把儿子带大”,卢师爷放下碗,“你赶紧给我娶个女子成家,这才是正事,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卢师爷心里也是很矛盾,他也知道在这里,船长的地位更高,而且卢大还跟着他学过识字,只要用心做事,提拔会很快。
可他就是舍不得卢大跑远了,他今年已经六十一了,也没多少年活头了,自己的两个闺女都早他一步走了,就剩下卢大这么一个养子还在跟前。
其实卢大和卢师爷两个人,也没有怎么正经的认过亲。
当时卢大已经六七岁了,流浪到了他们村子,正好遇到了回乡的卢老爹。卢老爹自己刚刚丧偶,两个女儿又早都出嫁了,正是孤身一人,就收留了卢大。
卢大自此就跟着他,一边耕田一边学习认字,等到自己百年之后,就把自己的那几亩地留给他。
虽然一直喊他‘卢老爹’,从没有喊过一句父亲,可却是一直很孝顺,就连逃荒最艰难的时候,饿着肚子也没忘背着他。
哪怕现在都已经没有田产了,各自有了新的活计,可卢大还是很听自己的话,并不会违逆自己的意思。
可这跑船一去就是小半年,如果是像里斯本那种远洋大船,一去就是年余,恐怕自己走的时候,身边都没个人陪着。
更别提这一路上危险重重,这一年多卢师爷也接触过许多船队的报告,经常就是遇到风浪,丢失几人,甚至还有一次,直接就是丢失一条船。
这么一看,还真没有在码头当书记员合适,等到熟练了,也是可以晋升的,比如港务署或者就在公爵身边做个文书、管事,那地位也不低。
“想上船?生个儿子下来,你就可以上船了”,看着卢大在一旁委屈的样子,卢老爹使了个缓兵之计,说不定有了家室,他的心就能安稳下来。
“这里连个单身女子都找不到,哪里结婚生儿子去”,卢大听到这话,更是抱怨了。
别说找个良家女子结婚了,在这里被老爹看的严严的,连个花楼都不敢去。
“这个你安心等着就是了,我已经和沙老三谈过了”,卢师爷摆了摆手,“走,陪我去街上溜达溜达”
卢大赶忙上前搀扶起身,“沙老三?那个跑船的蛇头?老爹你这是打算买个女子回来啊?”
整天在码头做工,卢大自然是知道沙老三的,这几个月跑北港送人最多的,就是这个沙老三,有时还会给自己带上一坛上好的黄酒。
“嗯,我跟她说了,要大明的良家女子,自愿的那种,拐来的不要”
卢师爷虽然看不上沙老三这种人,可为了自家孩子的婚事着想,他也只能放下身价,还给了对方十两黄金的订钱,不怕花钱,就是要稳妥。
北港确实太缺青壮女子了,偶尔有过来的,也大都是和夫家一起,所以婚配问题,在北港属于难题。
只不过,那些水手们四处跑船,花楼、汤屋、酒馆到处都能解决他们的问题,所以目前也没说因为这个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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