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无不再次投向法正。
只见法正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被撞破的慌张,只是斜眼看了一下李平,说道。
“李将军似乎对臣的行踪很是了解啊。但京城这般大,人这般多,仅凭李将军管家的一面之词只怕难以服众啊。臣问心无愧,既然李将军要查,让他查便是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涉及蜀王之下的第一、第二人,若查出为真,必然朝野动荡,无论是文官、武官此刻都不敢轻易开口了。
连刘璋都没了方才那副慵懒的神色,显然感到事情有些棘手,他怔怔地盯着法正看了半响,见法正毫无惧色、低眉作揖。良久,刘璋才开口问道。
“张松,你装死半天了,说说你怎么看?”
张松那矮小的身材似乎又缩了缩,那张本就不甚好看的脸上又堆满了皱纹。
“禀王上,张任虽与臣没有直接关系,但到底是张家旁支的小族,臣私下仍可叫声族弟。只怕此事,臣不好妄议,不好妄议。”
刘璋瞪了张松一眼,不耐烦道。
“叫你议就议,少啰嗦。”
张松又缩了缩脖子,才说道。
“众同僚说的都有道理,张任欺君之罪断不可轻饶。”
“但李将军既然提出了质疑,若不彻查清楚也难以还法祭酒清白。”
“加之此次我大蜀不宣而战,于理上已陷不义,还需派出使节去试探楚国那边的态度。张任的处置或可作为谈判的筹码。”
“不如暂缓处置张任,一边查,一边谈。”
嗯。
刘璋点点头,顿时觉得张松说的在理。
张任出兵楚国惹的祸,或许还可用他这颗人头来平息楚国的怒火呢。
“张爱卿所言甚合我意,行了,不必再议。张任暂缓处置,退朝吧。”
“臣等告退。”
百官纷纷作揖离去,大殿内只留下世子刘循和长吁短叹的刘璋。
刘璋屏退左右后,对刘循问道。
“循儿,看明白这些大臣在想什么了吗?”
刘循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自古文官、武官争权屡见不鲜,但我曾多次听张师说,法正先生心怀天下、与众不同,儿臣认为法祭酒要斩张师是为了正国法、立君威。”
“至于黄权、严颜要保张师自是人之常情,只是儿臣不知李平、吴懿、孟达三位大将为何要与张师为难?孟达将军更是与张师在梓潼同抗过张鲁大军,一同出生入死过。”
“倒是张松此人,儿臣原以为此人其貌不扬、胆小怕事,却不知为何父王重用。今日见其始终思及我大蜀安危,要为蜀国争利,我方知父王识人之明!”
哈哈哈~
刘璋难得大笑,脸色温和地对刘循说道。
“你看不明白,父王可看的门清。”
“张任、张松、李平、黄权、严颜背后的世家都是本地士族。法正、吴懿、孟达背后的世家都是黄巾之乱后逃到蜀地的士族。现在你再想想。”
刘循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皱眉惊道。
“父王的意思是,此事涉及党争!”
“黄权、严颜这些本地士族要保张师,法正、吴懿、孟达这些外地士族要杀张师!可,可李平也是本地士族,为何要杀张师?”
为何?
刘璋冷笑一声,说道。
“自然是为了争权!杀了张任,他李平自然成了武官之首,若顺便除掉法正,以张松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能制衡的了他?”
“这些家伙口口声声说为了父王,其实呀,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你是孤的长子,日后要继承孤的基业,凡事要多看多想,懂得制衡之道。张任虽是你师父,但也不可过于相信,要知道以后你是君,他是臣。”
刘循闻言一喜。
“儿臣谨记。这么说,父王愿意饶过张师了?”
刘璋目光一闪,也不正面回答。
“再看看。你族叔刘巴生病了,你代表父王去看看,要知道你最能依赖的还得是我刘氏一族的族人。”
“儿臣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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