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鲁王已经行谋逆之举,简长史身为朝命官,当守国家恩义大节不如趁此机会留下一封举报奏章,本官会适时呈交于下,扶大明社!”
简宁上道的表现,让沈忆开始继续加码王府长史本来就承担着监视王的职责,弹谋逆不轨这种十恶不之罪,怎能没有简宁的一份证词?
就算今日简宁不主动来到张秋镇,沈忆也会找上门去到了图穷见的时刻,单单运河上的认罪书已经不够用了,需要一份真正的投名状!
听着沈忆的话语,简宁脸色呈现一种异样的苍白担当内鬼什么的还有退路,可能到了最后沈忆与鲁王相安无事,完成治水大业风风光光的回京而且退一步说,自己泄露给沈忆的消息,是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可是这一份举报奏章,属于凭空捏造的告,事情败露后果能上升至九族!
事关自己一人,大不了把这条命卖给沈忆,连累妻儿父母,简宁没法下定这个决心“简长史,你认为到了此时,还有退路可言吗?
忠诚的不绝对,就是绝对的不忠诚,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人身上简宁先行背叛朝,再后背叛鲁王,如果这次没法下定决心,想继续当个骑墙派下场才是必死无疑“下官可以死,却不忍拖累妻儿父母,求宪大发慈悲!”
说完这句话后,简宁跪倒在地长拜不起“王”之事在这个时代,除了沈忆这种狂人,没有任何一名官员敢这么做“简长史,当你助为鲁王祸害一方,造成饿遍地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又是谁的妻儿,谁的父母!
鲁王勾结地方官员,侵占百姓田产,挖掘黄河大堤,围杀阳谷县乡亲,纵火河工物料……
有一算一,事事都称得上竹难书!
王府长史身为朝官员,发现封国王有不法行为,当辅相规讽以王失,这可是《大明会典》里面规定的职责如若封国王不听规劝,王府长史当上朝,让皇帝跟宗人府来判定其罪责山东局势烂至此,简宁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可以说他就是帮凶之一沈忆能让简宁转为“污点证人”,某种意义上已经称得上是宽容大量今日想到了风险会祸及家人,早之前为什么没想到百姓们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下官知罪”
简宁不敢再多言,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就在此时,和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后并没有惊神情,而是来到沈忆旁边细声说道“东主,外围运军传报,洪台马车已经抵达了张秋镇,很快就会进城”
“我知道了”
沈忆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继续放在简宁身上“本官之前承过,只要找到本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你性命”
“本官向来说到做到,这次你书写鲁王谋逆奏章,同样保你一家平安”
听到沈忆让步做出承,简宁仿佛如释重负这段时间山东境内变化有口皆碑,沈忆可言出必行,硬生生扭转了烂半年的局势,救了百万流离失所的受灾百姓如果说以前谁对沈忆的话语,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承的含金量简宁不再犹,立马回应道:“下官愿举报鲁王谋逆之举,以扶大明江山社“那简长史就随先生,前往书房吧”
和听到沈忆的吩咐,来到了跪倒在地的简宁旁边,朝他做出来一请的手势“简长史,请”
简宁离去之后,沈忆没有继续吃早饭,而是返回屋内把那一身红官袍给穿上准备迎接山东布政使洪英虽然在山东地界论权势,洪英要排在节制三司的巡抚之下,但是在名义上,他才是真正的一省主官,弹奏章的效力可想而知一旦凑齐了都御史、布政使、王府长史三份奏章,等同于中央、地方、王府联合举报鲁王就算他有八张嘴,也无法洗清楚身上谋逆的罪名,必被废除封国!
张秋镇驻地大堂,沈忆站在门口正中位置,迎接着从阳谷县赶来议事的布政使洪英有了达成共识的默后,双方再无之前那种淡淡敌意,仿佛重逢的老友般互相手恭维客套一番寒之后,两人上方入座,这次沈忆坐在左席,以正四品的都御史官职,力压从二品的布政使这番格局不仅仅是权势上的区别,同样暗示着此次事件谁在主导“沈宪果真还是神通广大,不仅知道了本官遇袭事件,还追查到了幕后人马洪英淡淡夸赞了一句,却并无多少欣喜神色,他知道这次沈忆要对付的谁,很多可能最后自己都无法脱身“明人不说暗话,难道洪台不知道吗?”
沈忆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明朝行政官最高品阶,其实就是二品,六部尚书均是此等再往上的一品大员,其实都是些荣誉加衔,比如太师、少傅这样的三公三孤等职位能成为二品大员,不管是京官还是地方,俱非等闲人物更别说之前拿捏马辉国搞钱,洪英还明示了对方与鲁王之间的联系洪英为官一任碌碌无为,更多是能力跟性格的问题,可不是什么智商的问题沈忆相信对方,已经早早知道袭击主使之人,并且也明白来张秋镇议事的目的,就没必要继续遮遮掩掩下去“本官自然是知道背后人马,只是不知沈宪想要做什么?”
“行刺朝大员跟御史,洪台说本官想要做什么呢?
说到这话的时候,沈忆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笑容,洪英这是在明知故问相比较沈忆的轻松,洪英的神情就要凝重许多他知道眼前这名年轻人心高气傲,准备对付鲁王,只是猜测不出来沈忆想要的最终结果“那本官就开门见山,沈宪是想弹鲁王不法,还是想弹鲁王谋逆?”
“谋逆!”
听到这两个字,洪英倒吸了一口凉气,沈忆还是走上了一条最决绝的道路“本官入数十载,历经四朝成了一方大员,从未见过御史弹亲王谋逆”
“说实话,本官很好奇,沈宪为何要这么做?”
洪英想到从沈忆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治水的都御史可以说跟鲁王毫无关系,为何要冒着巨大风险死咬着不放,甚至假装遇刺重伤去告背后是有人指使?亦或是能得到什么好处?
可大明亲王一生都禁在封国之中,并且沈忆只要治水成功就前途无量,能返回京师不必屈居于山东地界洪英想来想去,都找不到任何理由,他必须要弄一个明白“如果我说是为了三省八府之地的万民讨回一个公道,洪台信吗?
仅仅是为了一个公道?
洪英有些难以置信他其实认同沈忆的公心大义,如果没有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信念,是不可能来到山东灾治水的只是这也太夸张了,公道就这么重要,以至于把自己给搭进去吗?
看着洪英脸上的神情,沈忆就知道他不太相信没有过多的强调,沈忆仅是淡淡说道:“洪台,本官还记得你曾说过,自己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一方父母官”
“当初来到张秋镇治水的时候,本官也曾向下说过,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鲁王一系,残害万千百姓,等却视若无对得起天子,对得起苍生,对得起所学吗?
话语说到最后,沈忆感觉自己胸膛满腔义愤为何这个世界上去追求公正道义,去追求罪有应得,就一定要有利可图?
当初为了“不相识”的于谦,自己可以逆王振,可以面对山东这烂摊子,虽千万人往!
今日就同样可以为了百万流民,去让鲁王绳之以法,去行“王”之事!
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洪英嘴中默默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对视着沈忆,看到对方眼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同样满腔热血想要造福一方,却在官场中被打磨平了角,最终碌碌无为选择明哲保身沉默许久,洪英长叹一口气后问道:“沈宪想要本官做什么”
“向朝明遇袭事件,同时弹鲁王谋逆不法之事!
“觉得能弹倒鲁王吗?”
“事在人为!”
“好,本官就出身家性命,来偿还治下的山东万民!”
洪英下定了决心,这半年来他被良知煎了太久太久,同时担任布政使这些年,亏欠治下百姓太多太多今日帮沈忆弹,就当时为了自己罪吧“洪台高义,本官在此先行谢过!”
沈忆站起身来,朝着洪英作鞠了一躬这并不是单纯的客套,而是沈忆明白洪英能做出这种决定,必然心中存着些许公心大义“认真说起来,是本官要谢过沈宪,是你让我明白了为官的初心”
说完这句话后,洪英就了手朝屋外走去,背影有些苍凉落他这次下定的决心,不仅仅是帮沈忆弹鲁王谋逆不法,还准备上疏朝致这个浑浊黑暗的官场,就交由沈忆这种人去荡清吧日过后,沈忆手中有了三本弹奏章,分别是他自己、布政使洪英、以及王府长史简宁的不过沈忆并没有立即呈交朝,他很清楚打倒鲁王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让对方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除了奏章,沈忆还需要人证物证俱齐!
接管钞关跟盐场的千总勇与事,被沈忆号召返回了张秋镇他已经从简宁这里,得知了鲁王亲卫的消息,不出意外这次仓储纵火事件,就是这群人所为除了纵火的罪责,就是在朝规定的州护卫之外,圈养亲卫的举动,等同干私军谋逆,沈忆打算一网打尽不过能成为家丁亲卫,绝非什么等闲之辈,想要拿下他们不容易所以沈忆这才把勇等人调回张秋镇,就是打算集中卫所士兵的力量,不放过任何漏网之鱼另外他还得到消息,巡抚张的亲信成,率领了一队亲信来到了张秋镇至干他们到底是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来“补刀”的,这点沈忆就无法确定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既然选择朝鲁王亲卫动手,张的这群亲信沈忆自然不会放过山东堤事件鲁王是首恶,巡抚跟布政司官员属于从犯,岂能让他们遥法外正统十一年三月初七的这天晚上,弯弯的残月高挂在天空之中,加之不时飘过去的阴云,显得整个大地异常的昏暗成等人来到张秋镇已经两天了,却始终没有进入到沈忆驻地周围因为他发现纵火事件之后,张秋镇的安保严格了不止一个级别,进入城镇的路上起码多出来三道关卡查询如果仅仅是军户查询也就算了,他们还能伪装成灾民进入张秋镇,结果城镇核心位置,压根就不再对外开放甚至就连重建张秋镇的民工,对于生面孔都异常警易稍微发现不对劲,就立马上报官府查询成一个好不容易混入城中的手下,就是被重建民工给察觉出异常举报还好身手不凡,趁着混乱之际逃了出来,否则自己等人的行踪就要光了可以说现在的成,算是品尝到了后世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就在成感到一筹莫展之际,屋外却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响声,然后很快就回归于平静听到这个声音,成不可不警觉,立马就朝着屋外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会有异响声音?
静的夜空中,只有成自己的声音回荡着,本应站在门口的护卫,并未有回应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成拔出贴身的首,还没等他走到门边,木门就被人一脚给开苍火头等人出现在烛光之中,流露出凶神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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