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 全都赚了 (二合一)(1 / 1)

内阁的权势越大,就意味着阁臣的权势越大,何文渊已经逐渐意识到只要沉忆辰当政一日,那么阁权凌驾于部权的趋势就不可逆转,再如何阻扰也不过是拖拖时间罢了。

内阁五大臣中,真正属于沉党的只有商辂一人,杨鸿泽就算与沉忆辰达成了合作,以他胡濙门生的身份,就注定不可能真正的全面投靠沉党。

王一宁属于一颗有名无实的弃子,但真要细究起来,他还是跟文官集团的关系更近,至少何文渊有信心向对方抛出橄榄枝,一定会得到热烈的回应。

如果再让王文顺利入阁的话,不说能占据对沉忆辰的优势,至少相比较高穀在位期间的劣势,已经能做到平分秋色的境地,某种意义算得上是一种进步。

唯一让何文渊感到遗憾的是,他在正统六年因反对麓川战役退出朝堂,中间整整十年官场生涯的黄金期被耽误,以至于没有参与到任何一届科举选拔中来,朝中同样没有培养出门生故吏。

要是能把王文换作一个自己的党羽心腹,这项政治妥协的选择题,就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思索良久之后,何文渊才开口回道:“本官可以同意成立大明钱庄跟财政部,并且这两个衙门与六部并列互不隶属。但是这两衙门主官不能参与阁部大九卿的廷议,仅拥有掌管财权跟税制的权力!”

这就是何文渊的底线,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衙门主官必然是沉忆辰扶植上位的人,他们要是能参与到阁部大九卿的廷议,那么单单一个阁臣位置无法抵消双方实力此消彼长。

况且在明朝文官士大夫主流思维里面,掌管工商钱财乃末流的衙门,只要能限制住他们的权力,地位自然会低于六部主官一档,这样阁臣的重要性就大于两个新兴衙门。

“一言为定!”

沉忆辰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应承了下来,他本就没想要让大明钱庄跟财政部主官参与到决策层中来,完全是何文渊自己想多了。

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参与廷议,沉忆辰的最终目标也要取消阁部大九卿决策的权力,未来大明朝廷中枢的决策机构只有一个,那就是内阁!

本来沉忆辰就想着做无本买卖,何文渊阴差阳错还真是配合到底了。

“沉宫保,果然爽快。”

何文渊完全猜测不到沉忆辰的想法,对方如此痛快答应反倒是让他心中生出一股欣喜,从而称赞了一句。

什么叫做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沉忆辰与何文渊的利益交换就完美诠释了这点!

文官集团那边拿到了阁臣的位置,他们感到很满意,沉忆辰顺利创建了大明钱庄跟财政部,并且还做到了与六部互不隶属,避免财政权再度分散干涉,同样很满意。

哪怕就是皇帝那边,不用下中旨就能顺利让王文入阁,保全了帝王的颜面,避免与士大夫阶层产生权力冲突。乃至于宦官曹吉祥,恐怕要是得知王文能顺利入阁,应该也会感到很满意。

整场操作下来,好像没一个人是输家……

很多时候官场运营就跟做生意一样,永远不要盯着别人赚了多少,只要自己赚了不亏就行。

明良三年二月十五的望朔朝会上,吏部尚书李贤正式公推都御使王文入阁,避免了走太监援引以及皇帝下中旨入阁的道理,算是沉忆辰履行了对何文渊的承诺。

与之对应的是何文渊代表文官集团,同意了沉忆辰创建大明钱庄以及财政部的奏章,并且第一任钱庄主官称之为行长,官职稍逊了六部主官一档定为正三品,由福州知府许逢源空降入京担任。

本来按照最初的约定,大明钱庄的主官是跟六部尚书同级,理应是正二品的官衔。但是沉忆辰毅然决然这个主官位置,必须由许逢源来担任,这就导致在阁部廷议中出现了一些分歧。

要知道知府为正四品官,况且还是地方官,哪怕就是平级调动入京都称得上是高升,还要一步跨界到正二品大员行列,简直就有些不合乎常理。

另外“大明钱庄”这个披着后世央行皮的机构,放在这个时代很多官员眼中,就是个与民争利的铜臭衙门,凭什么能跟阁部大臣并尊?

考虑到这番大变革本就会引发很多非议,于是乎在廷议各方妥协之下,大明钱庄主官降为了正三品,隶属于内阁统率,不受六部的管辖。

对于这个结果沉忆辰算是可以接受,只要能保持独立收回铸币权,不被文官集团胡搞瞎搞就是他的底线。另外在大明钱庄上面退步了,财政部那边就必然能更强硬,于是乎一番商议下来,财政部首任尚书由左通政萧彝担任。

萧彝担任财政部的尚书,有着两点好处,一方面在于他是沉忆辰的铁党,况且当初京师守卫战阶段,萧彝曾主导过通州粮仓的后勤,对于财政管理方面有着很强的天赋。

另外一方面,就在于通政使乐恽,对于自己这个部属始终忧心忡忡,生怕哪天会复刻徐有贞挤掉石璞的操作,夺了自己通政使之位。

这下萧彝调任财政部尚书,等同于消除了自己官衔的最大威胁,乐恽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顺带让文官集团内部阻力降低了许多,很快就与何文渊达成了一致共识。

朝会上这两桩重要事件一宣布,很多官员脸上神情可谓是震惊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沉忆辰私底下能跟何文渊达成这种利益交换,果然高官之间在利益面前,昨日还是死敌今日就能成为朋友,简直脸都不要了!

同时一些地方豪门望族的官员,隐约意识到铸币权收回会对自己利益产生损害,但是文官集团高层整体已经达成了妥协,零星的反对声压根就掀不起风浪。

毕竟这是明朝中期的正统朝,不是到了中后期的嘉靖朝跟万历朝,地方豪门望族的势力还不足以对抗朝廷中枢,更没有彻底的把控整个大明的铸币权。

要真论起来,沉忆辰掌控的海外贸易走私集团,才是大明最大的私人“财阀”,几乎目前一半的贵重金属集中在各大船队跟海关手中。

除了对铸币权有异议的官员外,还有就是右都御史杨善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他本以为之前的背后告密,会让沉忆辰阻止王文入阁,乃至于倚重自己去担当内应。

结果杨善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用自己的情报顺水推舟,完成了跟何文渊的利益交换,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给卖了。以往满朝文武皆称之我杨善为真小人,事实上沉忆辰才是那个背信弃义的伪君子!

一股被抛弃出卖的怨恨,席卷了杨善的心头,只不过面对如日中天的沉忆辰,他这仅仅是无能狂怒罢了,连表露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一场皆大欢喜的朝会结束,让沉忆辰的改革变化再度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与之对应北方草原上诸部正在举行一场会盟,蒙古天圣汗也先同样向六大万户领主,宣布着自己万户改革的成功!

明良元年末蒙古内部爆发了阿剌知院的叛乱,也先凭借着自己多年威望以及怯薛军的绝对忠诚,硬生生在极度劣势下完成了平叛,并且顺势清除了自成吉思汗以来的异姓领主并立制度弊端,彻底完成了整个蒙古汗国的大一统。

现如今天圣汗也先亲自率领左翼察哈尔、喀尔喀和兀良哈三万户,封幼子阿失帖木儿为济农(亲王),统率右翼鄂尔多斯、土默特和永谢布三万户。

但与历史上划分不同的是,之前备受冷落的长子博罗纳哈勒,同样封为了济农。只不过在部族划分上面,依旧还是弱了幼子一头,曾经的女真三部全面被吞并,与原本博罗纳哈勒统领的部族,编为了辽东三万户,对外统称为杜尔伯特部。

相比较幼子阿失帖木儿拥有的右翼五万战兵势力,长子博罗纳哈勒仅有三万战兵,并且其中大半还是女真人,装备跟战马更是弱了不止一筹。

对于这次万户划分,也先自认为汲取了内乱的教训,把一碗水给尽量端平了。但是放在长子博罗纳哈勒的眼中,却依旧感受到一种深深的不公。

要知道当初阿剌知院叛乱时刻,博罗纳哈勒浴血奋战死死护住了父汗也先,这才完成了绝地翻盘。结果论功行赏,二弟还是踩在了自己的头上,就如同当年也先越过长子,直接封幼子阿失帖木儿为蒙古太师一样。

不患寡,而患不公,这是中原先贤流传下来的千古明言。也先再度对于幼子的偏爱,让博罗纳哈勒心中那颗愤恨的种子牢牢扎根发芽,等待着时机去长成参天大树。

但目前为止,种子终究还是一颗种子,没有等到发芽的时机。面对父汗也先,博罗纳哈勒更多还是一种崇拜跟向往,毕竟这个男人不需要黄金家族血脉的光环,依旧可以站在草原之巅!

“父汗,明国辽东军联合朝鲜兵马,已经完成了对鞑靼部勐可的征伐,忽必烈汗的嫡系血脉就此绝嗣。”

博罗纳哈勒朝着汗位上的也先禀告了一句,他的万户驻帐地点就在东蒙古位置,与明朝辽东边军一墙之隔互相对峙,对于彼此的情报信息非常关注。

甚至可以这么说,博罗纳哈勒能短时间内完成对海西女真跟野人女真这两部的吞并,还得归功于明朝辽东军在沉忆辰号令之下,对于女真三部的征伐进攻。

否则博罗纳哈勒的势力,还仅限于主动投靠的建州女真三卫,根本无法快速吞并整个女真三部。

听着长子博罗纳哈勒的禀告,天圣汗也先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道:“汉人有句古语,叫做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勐可千不该万不该轻信于狡诈的汉人,当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也先这边话音落下,博罗纳哈勒就接话道:“明国辽东军不仅仅剿灭了鞑靼部,还顺势驻军在鸭绿江两岸,相当于收复了属国朝鲜这些年蚕食的土地,打破了他们太祖皇帝不征之国的祖制。”

“由此可见,明国这两年的作风变化很大,愈发强势好战了。”

博罗纳哈勒的讲述,让也先脑海中顺势浮现出沉忆辰的面孔,就是这么一个当初看起来文弱的年轻人,执掌大明之后一改以往内圣外王的儒家风范,推崇武事杀伐果断。

如果时间能回到过去,再给也先一次选择的机会,那日沉忆辰出使来到瓦剌大营,哪怕违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规则,他也绝对不会让沉忆辰活着回到京师!

就在也先陷入回忆的时候,坐在另外一侧的博罗茂洛海神情凝重的说道:“明国辽东军借助平叛的名义,放弃了以往遵循的羁縻政策,全面驻军掌控了属国朝鲜。”

“这样辽东军就能得到一个大后方,以及能从朝鲜直接获取粮草淄重,实力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明国宰相沉忆辰诡计多端,绝对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他冒着欺凌藩邦属国的骂名都要控制朝鲜,定然有着更大的谋划,想必目标是我们大蒙古!”

博罗茂洛海在蒙古内战中为也先挡刀身负重伤,靠着极强的身体素质硬生生捡回来一条性命,却在病床上休养了大半年还落下了病根,整个人状态已经大不如前。

但是也先也没有亏待他,自己亲自统率的三个万户中,任命了博罗茂洛海为察哈尔万户领主,相当于从部将晋升为部落主人。

这边博罗茂洛海话音刚落下,怯薛军统领万户满都鲁就接话道:“不用想必,从明国内应那边传来的消息,沉忆辰打算命忠国公石亨西征,意图就已经写在脸上了。”

“他想要从东西两个方向,夹击我们蒙古诸部,抢占我们的牧场,俘虏我们的族人!“

满都鲁说这话的时候充斥着愤怒,漠南蒙古兀良哈三卫已经被明国给吞并,鞑靼部黄金家族血脉被明国给绝嗣,现在沉忆辰还想着要挥师北伐。

真以为草原上的勇士,长天生的子孙,是可以肆意屠戮的羔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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