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怒喝一声,还在狡辩呢,难道你们还真以为,凡事都要证据不成?得亏建昌伯没伤着,事情也未曾闹的满城风雨,否则,即便太皇太后护着,他也必要重处。
“陛下息怒,从始至终,臣都未怀疑过周家。这事太过,即便臣不信他们,也信太皇太后,想太皇太后的外家,不会这般的不堪!”
周氏不想说话了,张鹤龄字字说不信,字字说太皇太后多好,她的外家多好,可这……
对张鹤龄,她心里亦是厌恶的很,她觉着,今日面子是丢尽了。糊涂弟弟干糊涂事,还非要告糊涂状,告状也罢了,若是只罚张鹤龄打人的事,事实在那,罚了就是,非要带着小目的。
这会儿,她哪能不知道,自家弟弟还在惦记着那些田呢,想把事情弄严重些,好让陛下判着张家松口,都不知事情的严重呢,没看陛下脸都黑了吗。
老太太已在想着,一会怎么向皇帝给自家弟弟说说话了。
张鹤龄可不管这些,目的已达到,他开始收尾了:“当时的情形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纵然臣不信,亦无法让别人不信。因而,臣和那位百户商量之后,决定兵丁先不惊动对方于外围控制。臣带着家丁出面。
臣出面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打了周瑛。按臣想,若是周瑛真是对方的同伙,或是主使之人,那伙强人定是会加以阻拦,事实上没有,也让臣彻底放了心。因为这样一来,至少向旁人证明了,周瑛确实不曾与那伙人勾结,堵住了悠悠之口。
否则,事儿要是传出去,说堂堂大明侯爵世子,公然勾结强匪谋害亲爵,这如何使得。这不显得我大明皇帝识人不明,我大明勋戚不堪,我大明世道已崩坏至此……”
“张鹤龄,你危言耸听,你混肴视听……”
“先别急,庆云候,本侯的话还未曾说完!”
张鹤龄摆摆手后,面向御阶上,奏道:“陛下,事实上,当时臣面对对方时,察觉那伙人并不像单纯的强匪。从装备和气势看,若那是匪,那匪也不叫匪了。因而,臣更是坚定决心,直接打了周瑛,且使家丁把他从那伙人中拽了出来押在角落。
后来,臣令卫所军丁和家中家丁护卫齐上,不问原由,不听口供,尽数打杀了。臣擅作主张,不想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
“臣还用身份强压,让那队军户,不得传扬此事。否则,若是传出,被有些之人乱传,说不得有人就会谣言,说周家勾结强匪,甚至勾结军兵,实在是那伙人太不像匪了。若有传,外戚勾结军兵,军兵知舍弟伯爵身份怡然不惧,谋害亲爵,细思极恐。更使我大明勋戚声名丧尽!”
“行了,寿宁侯不用说了!”
周氏不想听了,狗屁倒灶的事,被张鹤龄这一说倒真严重了,外戚本来就是敏感身份,更是不能和兵私自搭上。若是传啊传啊,那帮外庭之人,还不得揪着由头拿办了。即便陛下护着,心里定也会留了芥蒂。
这事做的真糙。
周氏心里暗骂一句,努力让面色缓和些朝着张鹤龄道:“寿宁侯,你做的不错,周家虽是顽劣,但那般事定然不会做的。你打了周瑛,也打的对……”
周寿和周瑛顿时一惊,忙道:“啊,太皇太后,不是……”
“闭嘴!”
周氏冷着脸喝道:“此事到此为止,什么破事儿也来扰陛下和哀家清静。周瑛,以后行事慎重些,别什么事都往里钻,若是真坏了周家的名声。老太婆即便让周家断了传承,也饶不得你!”
张皇后此时心情不错,反而劝了两句道:“皇祖母,庆云候和周瑛大致还是好的,有些不到之处,慢慢教就是,我家弟弟不也是这样,以前啊,让孙媳操碎了心。好在,现如今也踏实了些。”
“皇后啊,你这个大弟不错!”
周氏缓缓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张鹤龄道:“寿宁侯,此事到此为止吧。哀家这个老太婆乏了……”
“太皇太后容秉!”
张鹤龄可不想就这么完了,还让老太太憋口气,心里对他留着意见,他赶忙恭敬道:“臣虽打了周瑛,且事出有因,亦不是为了周家,只是不想周瑛一人的误会影响了勋戚大局。此是出于公心,在公心上,臣自问,无愧。
但打了就是事实,周瑛确是未做,为了大局被臣打了一顿却没个说法,对周瑛,对庆云候亦不公平。臣不能装作不知,坏了周张两家的情谊。即便陛下、太皇太后,不罪于臣,臣亦要向周家和周瑛做个交待。”
朱佑樘古怪的看着张鹤龄,这没完了,不是被你小子说通了,还不依不饶的。他就待开口。
只是周氏比他还要更快,只听周氏道:“寿宁侯,你说说吧,此事你想要如何处理。”
朱佑樘不想让周氏为难,只能圆场道:“皇祖母,罚就不用了,此事毕竟不好过于传扬。若是罚了总不免让人猜测由头。便让张鹤龄给周家陪个礼,再补偿下周瑛,毕竟周瑛伤的挺无辜!”
周氏点头道:“皇帝你看着办吧!”
“寿宁侯,虽事出有因,但打人是事实。不能打着公心的旗号伤害无辜就觉得理所当然。因而,赔礼、赔偿是要有的。庆云候,你看此事可行?”
周寿赶忙道:“陛下,老臣说不过寿宁侯,老臣无话可说。但臣子被打的凄惨是事实,若是没个交待,老臣及我周家,冤枉!若是让外朝那些人知道了,臣等这些外戚人家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周寿这会儿是彻底耍无赖了,都隐隐说要主动散名声,这让朱佑樘反感到了极点。先告状,再要说理,想多赚点张家的便宜,事情没成功,现如今直接躺平,就差撒泼打滚,还是大明勋戚吗?
但太皇太后的面子不能不给,他心里暗叹,看向了张鹤龄。
“陛下,太皇太后,臣刚进殿中之时即已言明,臣已准备好了交待。”
“不过,臣交待是有,但,礼,臣不会赔,臣自问不缺礼!”
周寿无所谓,只看着张鹤龄在说,谁要你的礼,我要的是“礼”,若是不满意,咱就继续,今日不满意,明日我就再找姐姐。再不成,就找外朝的御史言官,总之非得讨出东西出来。反正我儿子受了重伤。
“陛下,太皇太后,一切误会皆出自大兴那三百顷田,既起因于此,便以此终结。臣请陛下允准,取臣带来的包袱!”
“准奏!”
张鹤龄也不拖沓,很快出了殿,从门前侍卫处拿回了包袱,接着麻利的回到殿中。
包袱皮缓缓打开,一摞摞的田契,直晃的周寿眼晕,他急忙上前,就要抓过来。只是,手刚伸出,就扑了个空。
张鹤龄奇怪的看着周寿,如同看傻子一般,直看的周寿一阵不自在,他怒道:“寿宁侯,你是戏耍老夫不成,你自己于陛下面前奏秉,老夫可未曾逼你,你现在何意?”
“庆云候,张某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张某虽说是要了结此事,但你莫不以为,这300顷田,3万亩,本侯会直接白送给你吧。若是有这般好事,改日本侯就蹲京城大街了,找个由头让人揍本侯一顿。那岂不是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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