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听秋桐一如既往的称呼,微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茶盏,顺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明眸皓齿,柳眉弯弯,窈窕的身段,仪容端庄,即便只是女官、宫女,秋桐看起来也是一个有气质的美人。二十出头的年龄也正是女人最美好的时候。
张鹤龄以前便时有注意,不过心思想法不太纯粹,如今他把有些东西看的淡了,此时再看,只是单纯的欣赏着美好,甚至还回想一下记忆里那个哭着鼻子干巴的小女孩。
只是,他这么盯着秋桐,却把秋桐看的一阵不自在。主要是,大公子这个眼神,和以前不一样呢。
“哈哈!”
张鹤龄看着秋桐逃也似的回到皇后姐姐的身边,他不由的笑了笑。
“大弟,怎么了?”
张皇后有些疑惑,一看弟弟,再看秋桐脸上有微微嫣红,不由柳眉倒竖,斥道:“张长孺,你越来越长本事了啊,连秋桐都敢调戏!”
“啊!娘娘,不是……”
秋桐急的忙着解释,但她还真不知如何解释了,只是结结巴巴的,越看越让张皇后觉得不对。
眼看着姐姐要爆发,张鹤龄一楞,赶忙解释道:“姐,弟弟哪有,这不是多日未曾进宫,看到秋桐一恍神便想起了那会儿小的时候。
姐,真没有啊,那日昏迷以后,弟弟想了很多之前的事,因而,偶尔总是把现在和以前联想起来。就如秋桐,记得你进宫前,那会儿的她还是个小豆丁呢,如今也长成个大美人了!”
张皇后依然怀疑:“真不是?”
“娘娘,真不是啊!”
秋桐也是赶忙跟着解释。
“哼!”
张皇后大致是相信了,不过她依然哼了一声,道:“别打秋桐的主意,也别打宫里女人的主意,知道吗!?”
这一次的警告有些严厉,张鹤龄认真的点了点头。
皇宫里的所有宫女和女官都是皇帝的,张皇后显然很知道底线,两年前那一次张家兄弟调戏宫女,她可是没少在陛下那里下工夫调节。
如今大弟眼见着好了,还做起了官,陛下看起来对弟弟也是有几分器重,她可不想弟弟在陛下再坏了印象。
张皇后训了一顿张鹤龄之后,又自忙活了起来,另外还打发了人去前面看看陛下那儿怎么样了。张鹤龄则缓缓闭上了眼睛,思考起了自个儿的事。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闭眼思绪之时,一双眼睛偷偷的瞧了他几眼,又黯然隐了去。
天可见的黑了下来,坤宁宫里已提前亮起了灯,比之刚刚之前,显得更加亮堂了几分。
张鹤龄理了一番思绪,缓缓睁开眼睛,一见这光景,不由问道:“陛下还在忙么?天都黑了,是不来了吗?”
张皇后叹息道:“刚派去的人回话,内阁几位阁老还有督查院、礼部的正觐见陛下,要商议朝廷大事。陛下还在忙着,陛下一向勤勉,事儿不完是不会来的,也不知道顾惜着身子,午膳、晚膳总没个准时的。”
张鹤龄默默点头,他也不想去问几位阁老和督查院、礼部凑一起见驾是为了什么,说不得还和他挑起的事有关,问了难免还让姐姐担心。
因而,他就着张皇后的话头,劝道:“陛下天天如此劳碌,我在宫外都听过不少,说有时半夜都要被大臣们叫起来,第二日天没亮还要去早朝,总这般折腾,人哪受的了。姐,您当提醒陛下多多歇息才是。休息不好,吃不好,这不是事。”
张皇后笑道:“大弟,都懂得关心人了啊,不错不错!”
“唉!姐姐能不心疼陛下么?可是朝政大事总要处置,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要陛下定夺。陛下也说了,大臣们能半夜不休息为国事敲他的门,他还能不起?那不是昏君吗?”
张鹤龄笑着摇摇头,道:“姐姐,陛下的说法自然是对的,但不能完全这般理解啊。便如那早朝,按规矩,在京官员常朝皆是要去的。
可您知道吗?实际去的不足一半,今日这一波,明日那一拨,就像换班一般。可陛下呢,要见天着去,能一样嘛?”
张皇后白了张鹤龄一眼道:“大弟你这话别让陛下听着,否则,说不得陛下就要批评你!”
“呵呵,有什么话不能让朕听着呢?”
正说着,只听暖阁之外,朱佑樘的声音传了进来。
张鹤龄赶忙起身,只见朱佑樘不讲排场,都没有人高喊“陛下驾到”,就脸带着微笑,有些疲惫的走了进来。
“臣张鹤龄参见陛下!”
“好了,好了,传你在坤宁宫见驾,就是不想有太多拘束!”
“谢陛下!”
张鹤龄依然恭敬的行了个礼后,这才起了身。
“不错,才当官没几日,这气度是见长了,确实长进了!”
看着张鹤龄的模样状态,朱佑樘暗自点头道。
张皇后一听陛下夸奖弟弟,顿时喜笑颜开,道:“陛下,大弟是你亲自下旨安排的差事,可不要长进些嘛,要不,那不是丢您的面子!?”
朱佑樘笑着调侃道:“哈哈,确实长进,朕的面子没丢,他自己的面子更是大涨,如今满朝堂谁不知道张鹤龄的名字!”
听着有些戏谑啊,张皇后不由关心问道:“陛下,这又是……”
朱佑樘摆了摆手,笑道:“先不说这些了,先用膳,腹中空空了啊。”
张皇后嗔怪的看了朱佑樘一眼,把朱佑樘引到桌前坐下,接着轻声道:“陛下,臣妾头前派人去东宫传了照儿,一会儿要过来,要不等一等?”
“哦,太子要来?那朕便等等,正好吃个团圆饭!”
皇帝和皇后有两子一女,如今只剩太子朱厚照一根独苗,越发的在意这些亲情。不过,平时理政的理政,进学的进学,同在皇宫之中,团圆在一起的时间其实极少。
念及此,张鹤龄插言道:“太子殿下进学也该有宽泛的时候,平时一家吃个饭说说话的时间总是有的吧?”
闻言,张皇后埋怨道:“陛下不是一直忙嘛,且照儿那里,自从进学以后,也是一天天的忙,时间都不赶巧的!”
“唉,朕不忙怎行啊。而太子那里,他出阁进学满朝上下都是关注着,多学点也好!”
太子进学的事,张皇后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她还是多说了一句:“唉,学自然是多学好,可总不能从早到晚,一个个的轮流着来,就像大弟之前说的……”
朱佑樘笑着问道:“哦,说什么?之前朕进来之时便听你说,朕听到了要批评,是甚话呢?”
张鹤龄赶忙解释道:“陛下,臣说的是大臣们轮流着换班早朝,而陛下您日理万机,且不管休息的早晚,都是日日早朝,身子哪能折腾过他们。”
“哈哈,确实要批评,说的跟……”
朱佑樘笑着摇摇头,只是,他话说不下去了,张鹤龄的说法,何尝不是他的想法。
再想到刚刚皇后说的太子这里,又是一样呢,从日升开始,到上晚时分,一个个的学士讲官轮流着来,可学习的人,只有一个,可不就是轮班来嘛。
带过这个话题,张鹤龄和皇帝、皇后三人聊起了闲话,正说着话,突然间回廊下有人大声宣道:“太子驾到。”
张皇后一听便眼神一亮,轻快的迎到了阁门之前,只见几名掌灯的内侍和宫女引领下,朱厚照已至门前。
内侍门在此止了步,朱厚照独自大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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