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
卢齐点头应下,跟着又禀报道:“宁大已来到府上,老爷您看,何时召见?”
“嗯!”
张鹤龄缓缓点头,今日他会此时回府,此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既然传了话,便是要亲自见一见。他嗯了一声后,不由看向了站在夫人身后乖巧的清芷。
只见清芷睁着一双清灵透亮的如水眸子,也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呵呵!”
张鹤龄笑了笑,问管家道:“给他安排饭食了吗?”
卢齐点头回道:“这些小事,哪敢要老爷操心,我已按着府上近支姻亲的章程,俱皆安排妥当!”
府中自有规矩,迎来送往的,访客、普通人、贵人、亲戚、朋友,各自皆有一套章程。
一个丫鬟的哥哥,按亲戚的标准,显然规格挺高,不过,很多事在府上已算是默认了。
张鹤龄缓缓颔首,吩咐道:“那便领他去偏厅吧,让他稍等会儿,回头我用过午膳,再去见他!”
“夫人,走,陪老爷我用膳!”
“老爷……”
卢齐应命,下去安排去了。
张鹤龄则领着夫人丫鬟进厅准备用膳,张鹤龄和王绾就坐,等着下人上膳之时,清芷却是小心翼翼的轻声唤了一声。
张鹤龄笑了笑,问道:“嗯?你想和老爷说什么?”
清芷的表情有些纠结,嗫喏着道:“老爷,奴婢的哥哥,今日非是自己来的府上,德管事领人往东直门前接的人,其间……奴婢的哥哥给府上添了麻烦!”
越说越是小声,张鹤龄奇道:“莫不是你那哥哥不识路?”
“也不对,怎会是东直门外,我记得你昨日说过,已是在内城见过了啊。难道你未曾给安排一下,怎会跑到外城去了?”
清芷不知如何回答了,她也有些嗔怪自家哥哥了,昨日她才在内城见过,后来蒙老爷恩典,准备今日亲自见见,她特意托府上的人去传过话,还给了五两银子让他在城里找个落脚地,顺便也将身上拾掇拾掇。
结果,没成想却跑到外城去了。
方才不久前,她看到自家哥哥了,还是昨日那身单薄的破旧麻衣,她心里有些生气。
大概能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舍不得银子,也有些拘束京城内的环境,可你也要看时候啊。
好不容易老爷能亲自见一回,对她们这样的丫鬟家的人,何其难得。怎就这么不知轻重呢。
还在东直门前闹了那一出,让府上的管事亲自去领了人,图惹了诸多麻烦。
具体细情,方才她大致了解了一下,可了解之后,她恨恨的。能被府上管事接回来,已是足够幸运的事了,若是中间出些偏差,指不定就会出甚事呢。想想她就后怕。
她更为自家哥哥分不清轻重而生气了,不过,气归气,她还是要在老爷面前解释解释。
“罢了,一会等老爷我见了再说吧!”
“先用膳!”
下人们陆续上来,备上了食膳,王绾点点头,细心的给张鹤龄盛饭布菜。
“夫人,让奴婢来吧!”
清芷也暂且收拾了心情,小心的伺候着。
午膳的讲究不多,张鹤龄也没有午中吃酒的习惯,张鹤龄很快便用完了午膳,用毛巾擦了擦嘴角擦了擦手。
其间,王绾带着丫鬟,一直小心的伺候着,便是连清芷,看着就是一副忧心的模样,但依然是伺候的一丝不苟。
张鹤龄缓缓站了起来,摆了摆手,朝清芷笑笑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老爷还会不论是非便责怪你不成。走吧,陪老爷我一起过去!
夫人,也一起去看看吧!”
王绾脆声道:“这……妾身是妇道人家,见个外男,是否不妥!”
“何来不妥,是外男无错,但,他也是清芷的哥哥,说起来也确实可谓亲戚。日后这些亲戚往来的事,自需要你这个当家夫人来处置安排!”
说着话,张鹤龄领着家人出了内厅,没一会儿,几人来到了偏厅。
早有家丁在外等候,张鹤龄来到时,他们赶忙上前伺候,头前引道。
偏厅内。
宁大站在厅中,正等候着此间主人的到来。
此时的他,单薄的麻衣之外,已是披上了一身厚实的新衣,整个人比起在城外之时,明显精神了许多。
不过,那拘束无措的模样,藏也藏不住。
听到厅外的脚步动静,他拘束更甚,眼睛死盯着厅门,等到张鹤龄一步跨入偏厅时,他赶忙战战兢兢的迎了上去。
“小的参见……伯爷!”
宁大参见之下,直接跪下行礼。
张鹤龄摆摆手,身后的家丁会意,上前就扶住了宁大。
“不用行此大礼,此间是自家人见面,也莫要拘束!”
张鹤龄没有刻意表示亲和,只是淡淡道。
“谢……伯爷!”
“都下去吧!”
张鹤龄挥手示意家丁们下去,接着坐到主座之上,指了指下方的座椅,朝宁大道:“坐吧!”
张鹤龄吩咐了,但宁大可不敢坐,也只是挪到座位旁边,像是坐下了,其实是躬身站着。
清芷看自家哥哥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的向自家哥哥瞪去。
似乎是察觉到清芷的小动作,张鹤龄看向清芷,笑笑道:“别瞪着了,去给老爷我和你兄长上杯茶来。”
“是,老爷!”
清芷莲步轻摇,临出厅前,还有意看了自家兄长一眼,似乎是用眼神交待了什么一般。
也不知交待清了没有,更不知被交待的人懂了没有。
王绾跟着张鹤龄进来,张鹤龄坐下后,她也在另一侧坐了下来,看如今厅中模样,她却只微微笑了笑,不曾多话。
厅内突然安静下来。
张鹤龄似乎是有意等着清芷回来,也似乎是有些什么考量,只是安静的坐在主位上。
宁大感觉,在这般静谧的环境之中,上方坐着他以前从不敢想能接触到的人物,整个心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包着,让人极为压抑。
可一想到今日在东直门前的一幕,他内心深处某一块心弦便时不时的给他释放着一些信号。让他想极力的去挣脱些什么。
他半低着头,眼睛努力的向上方瞟去,偷偷的看了看张鹤龄。
不算太过出众的外表,神色也并不严肃,反而平平淡淡的,甚至有几分亲和。
但只一看,便给宁大一种威严的感觉,似乎原本的那份压抑更甚了。
“今日东直门外,是出了甚事呢?”
就在宁大心思百转之时,突然张鹤龄问话了。
淡淡的一问,似乎还带着些如同亲切一般的关心,只一语,突然间便让宁大似乎缓解了许多,他不由暗自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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