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才多大,又打过几场仗?
难道是蓝玉?
李祺将书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作者栏里写着“朱允熥”三个字,顿时知道两位老将为啥生气了。
皇太孙还真敢写……
只是他也不想想,他就算满天下去说这本书是他写的,难道有人会信?
李祺也不信,但李祺坚信这本兵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值得认真揣摩。
李祺本想在值房里,将这本纪效新书好好拜读一下,却不承想看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
就在这时,傅友德推开了他的房门,朝着他喊了一句。
“到饭点了,不去食堂吃点饭呀?”
“食堂?”
傅友德看到李祺如同一只傻鸟似的,就懊恼地敲了敲脑袋。
“差点忘了,你第一天过来,这里的很多规矩都不懂。”
“你跟老夫来吧,老夫带你去食堂!”
李祺听到这话,赶忙跟着傅友德去了外边。
傅友德领着李祺走向一座距离值房最近的一座房子,指了指远处的好几座同样规格的房子道。
“这是第一食堂,也叫军官食堂。”
“但里边也不全是军官,亲兵营的人也在这儿吃。”
傅友德领着李祺走进食堂,李祺却看向台阶下站得整整齐齐的军士,不解的问道。
“他们为何不进去?”
“难道要等军官吃完,他们才能进去吃吗?”
傅友德闻言冷笑道。
“怎么可能?”
“这里是最不讲究这些虚礼的。”
“在靖海军大营,除了皇太孙,你和我可以不用排队,其他人都得按照军队编号排队吃饭。”
“因为食堂太小,军士太多,不能同时容纳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只能分成几批吃。”
李祺闻言点点头,感觉自己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然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
李祺见状赶忙回头看去,只见刚刚站在台阶底下的士兵,正唱着曲调怪异的军歌。
更让他惊奇的是,好几个方阵唱得还不一样,像是在比谁的嗓门大似的。
这边唱飘飘落叶,军队绿花,另外一边唱什么心里话,还要想家之类的。
李祺见傅友德都进门了,赶忙追上去询问。
“都指挥使,门外又搞什么花活呢?”
傅友德正倒背着手,伸着头看向打饭窗口的菜盆子,看有没有自己爱吃的菜呢。听到李祺这般问,没好气地道。
“老夫哪知道为啥!”
“还不是皇太孙的吩咐,说什么唱歌能提精气神!”
“反正皇太孙咋说咋有理,咱们照做就是了!”
“那个老范,把红烧肉给我来一份,还有那个油煎黄花鱼,炒青菜也来一份!”
“米饭随便来点就行,老夫垫吧垫吧,晚上回家还得吃哩!”
打饭的师傅听到这话,赶忙答应一声。
“好嘞!”
“红烧肉一份,黄花鱼一条……对了,都指挥使大人,今儿有新到的儋州过来的炒鱿鱼,要不要来一份尝尝?”
“就是那个咬一口嘎吱嘎吱的那个?”
“对对!”
“那就来一份吧,正好当下酒菜喽!”
傅友德打完饭菜就去一旁吃去了,李祺看着林林总总十几样菜,只感觉头皮都发麻。
谁家的军士吃得这么好?
按照皇太孙这么养兵,一年的花费不得百万两开外呀!
虽说李祺感觉很心疼,但是点菜的时候却毫不含糊,每样菜都点了一份。
打饭的师傅见状忍不住提醒道。
“这位大人,俺们军营有规矩,不论军官还是小兵都不许剩饭。”
“谁要是剩饭剩菜,可是要罚挨鞭子的!”
李祺听到这话,赶忙去掉几个菜。
他今天第一天来靖海军,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挨鞭子。
李祺端着餐盘来到傅友德的桌子边上坐下,开口就问道。
“军中所有人的伙食都这样?”
“是!”
“那一个月开销多少?”
“你是问吃饭,还是全部?”
“吃饭!”
“每月的伙食银子将近三万两。”
李祺听到这话,心里暗暗啧舌。
皇太孙这是养了只什么军队呀,简直是吞金兽啊!
“敢问都指挥使,每月的全部军费是多少?”
“那可就多了!”
“要是全都算上,一个月少说十万两吧!”
“就这还没算上训练时的军械的损耗呢,如果全算上只能更多!”
“呃呃……”
李祺听到这话,惊讶得连吃饭都忘了。
如果傅友德没骗自己,那皇太孙的靖海军,一年岂不是要花一百多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新兵,每天只是吃饭、睡觉、训练的新兵啊!
要是以后打起仗了,每天的银子不得跟流水似的呀。
“朝廷给拨了多少……”
傅友德听到这话,心里也有点气。
本来他想腆着老脸,找兵部和户部要点饷银来着。可户部和兵部的人,听说这边的伙食开销后,一个大子都不愿意给了。
按照他们的话说,正儿八经跟鞑子打仗的边军,每月的花费还没你们一半多呢。我们要是再给你们拨款,边军还不得集体造反呀!
因此,傅友德在兵部和户部磨了小半个月,愣是一文钱没要到。
“没钱!”
“现在靖海军上下都是皇太孙养着的!”
“老夫这个都指挥使的俸禄,都是皇太孙发的!”
傅友德气鼓鼓的说完这番话,语重心长地对李祺道。
“你来靖海军其实挺对路的。”
“你之前没在军中待过,没养成别的军中的坏毛病,可以很容易适应这里的节奏。”
“老夫是不行了,看军营里处处不顺眼,但又处处插不上手,总感觉跟不上皇太孙的步伐喽!”
傅友德说完这番话,就吭吭哧哧地吃饭,吃完就扔下盘子跑路了。
正常来说,傅友德应该将餐盘送到指定位置的,但谁让他是靖海军里最大的官,只要皇太孙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他。
李祺一边琢磨傅友德的话,一边满怀心事地吃饭,思索着以后如何在靖海军立足。
正在他琢磨这些事时,一个少年军士打了个敬礼,将餐盘放在了他的桌上。
“报告,卑职可以坐在这里吗?”
李祺见是白天在自己门口站岗的小兵,当即对着他笑了笑道。
“可以!”
小兵闻言坐下,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看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李祺正琢磨如何开展工作呢,见小兵这样子吃饭,赶忙展现一下自己的人文关怀。
“慢点吃!”
“这里又没人跟你抢!”
小兵头都没抬,嘟嘟囔囔道。
“有!”
“吃慢了就不能盛第二次了……”
小兵风卷残云地将饭盘里的饭吃光,赶忙颠颠地跑去排队,重新盛了一盘子饭。
李祺敏锐地发现,小兵两次盛饭的量不同,第一次明显少很多,只有半盘子饭左右。第二次则多了许多,满满一大盘米饭,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
小兵重新打完饭,乐颠颠的回到傅友德的桌子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李祺见状好奇的问道。
“你两次盛饭的量不同吧?”
小兵听到这话,赶忙“嘘”了一声道。
“嘘!”
“这是我的抢饭绝技!”
“要是第一次盛太多,等吃光了饭盘里的饭,就抢不上加饭机会了!”
李祺闻言不解地问道。
“皇太孙不让你们吃饱饭?”
小兵当即摇摇头道。
“不不!”
“皇太孙是大好人,生怕我们吃不饱。是食堂里的管事的,为了不让我们剩饭,总是少做几个人的饭菜。”
“如果吃饭慢了,可不就有人要吃不饱哩?”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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