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封锁养心殿,任何人不得出入!”
朱允熥听到这话当场不乐意了。阑</span>
“皇爷爷,今天孙儿是主角啊,你咋能把我扔这儿?”
“您带我去吧,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改变想法的。”
老朱闻言回过头看了眼大孙,一个问题就把朱允熥给问住了。
“咱来问你,若是齐泰跳出来反对,你该当如何?”
“这……”
“若是孔彦缙跳出来求情,你又该当如何?”
“若是你舅姥爷蓝玉跳出来哭诉,让你给他点特权,你又该当如何?”阑</span>
朱允熥越想头皮越麻,这些人是他的先生、朋友、亲人,是他最在乎的人。
“皇爷爷,他们应该不会……”
老朱听到大孙这天真的一问,顿时想到了李善长离开皇宫的午后。
曾几何时,他也没想过李善长会反对自己啊。
然而,真到了关乎利益的时候,谁又靠得住呢?
“孩子,在你顾念亲情的时候,有的人正利用你的亲情来影响你,牵绊你,甚至伤害你……”
“你心太善了,今天这事不适合出面,还是让咱替你解决吧。”阑</span>
老朱说完这番话就毅然决然的迈出门,不再理会傻愣愣的大孙了。
洪武门外,上万名各地进京的举子,以及国子监取得参加科举考试资格的监生,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
领头的几个举子,手里捧着万言书,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望向城门上遒劲的三个大字。
在举人方阵的左侧,武将勋贵们站在一旁看热闹,至于右侧的文官们,则神情凝重的行注目礼,只有少数几个官员冲进人群里展开劝说活动。
但他们的声音太小了,连上万人的呼吸声都压不住,又岂能起到什么劝诫效果呢?
老朱登上城墙,只是朝着下边看了一眼,就一脸嫌弃的抽回了头。
“啧啧,人还真不少,不少老棺材瓤子都来了!”阑</span>
老朱在向下看的时候,下边的人也在向上看。
汤和就抓着一把瓜子,坐在一辆轮椅上,领着几个武将勋贵在洪武门外的树荫里看热闹。
“信国公,你说陛下此次会不会退让?”
“不会!”
“那咱们该怎么办,也要跟文官一样交税吗?”
汤和听到这话反问了一句。
“朝廷没说御赐的田地需要交税吧?”阑</span>
傅友德心事重重的点头道。
“确实没说,但谁家是靠着陛下赏赐的那点田过日子的,谁家在乡下不圈个几百顷,上千顷地?”
“要不然别说支持族中子弟练武了,就是想在京城体面的活下去都难!”
冯胜也跟风附和道。
“是啊!”
“这两年日子是真难熬,底下人不敢给咱们方便了,咱们每年都要多交不少税,底下佃户还骂咱们扒皮……”
汤和闻言自信满满的笑道。阑</span>
“那就想办法将御赐的田地扩大呗?”
“扩大?”
“还能咋扩大,官府的人手里掐着账簿来收税,多算一亩地都不行!”
汤和听到傅友德的抱怨,指了指城门楼道。
“这是陛下给咱们留的后门,只要你们别太过,将现有的土地田宅交代清楚,陛下自然会给你们个说法。”
“毕竟咱们跟文官不同,咱们可是要给朝廷带兵打仗的,陛下怎么可能让咱们吃不饱?”
“咱们若是吃不饱,上了战场哪来的力气打仗?”阑</span>
傅友德和冯胜听了这话茅塞顿开,赶忙给汤和躬身行礼。
“难怪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咱们武将勋贵能躲过这一波,全赖汤老帅维护!”
汤和无所谓的笑了笑。
“少给我灌迷魂汤,老夫给人灌迷魂汤的时候你还不会吃奶呢!”
“跟下边的人打好招呼,今天这事谁都别参合,家里有事的赶紧回家,连热闹都别看!”
“一会儿上位肯定是要杀人的!”阑</span>
“好嘞,我俩这就吩咐人传下话去……”
相比于武将这边的淡定和从容,文官那边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六部尚书站在人群的最前面,只感觉有种芒刺在背之感。
今天对于这些参加科举的举人是一场考验,对于他们这些朝廷官员何尝不是考验?
如果老皇帝真的下令杀人,那他们是劝还是不劝?
如果劝,跟着一起死。如果不劝,等着被世人唾弃吧。
现在他们只恨自己官位太高,高得逃都逃不掉。阑</span>
哪怕他们躲在家里装病,天下人依然能骂死他们。
因此,他们明知道今天没好事,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相较于几位尚书的纠结,孔公鉴心里就不是纠结而是煎熬。
因为他老爹孔讷自打进入皇宫,直至现在还没一点消息呢。
孔公鉴非常担心父亲的安危,但是相比对父亲的担心,他更担心站在自己身旁的儿子。
因为一旦事情起了冲突,此时洪武门前的人都将不可避免的被拖进去。
“彦缙,你在宫里有门路,去找人打听下你祖父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陛下……”阑</span>
孔彦缙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一听到老爹这话还是当场慌了。
他太知道老爹的为人了,如果不是发生非常大的事,是绝不会让自己主动跟太监往来的。
“父亲稍等,儿子去去就来!”
孔公鉴望着儿子一路小跑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是孔家最后的底牌了,千万不能让这个傻孩子掺和进去!
孔公鉴在打发走儿子后,再次看向城门的时候,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坚毅。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阑</span>
仗义死节,就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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