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领民都围绕过来,城堡的大门缓缓拉开。
城堡外的露天广场跟城堡大门约一两公里的距离,奥兰慢悠悠坐着他的三驾马车,大摇大摆(威风凛凛)出场。
对你的领民表达你的威严跟武力,并让他们偶尔能吃饱肚子,便能让他们十分听话,奥兰如此深信着。
“大人。”
当奥兰走到仆人跟士兵给他架设好的营帐时,几百领民不论老幼全都跪下。
奥兰把手指上勾,这些人才在士兵的目光下站起来。
领主露天会议--前任领主经常一年召开两三次,基本上都是动员讲话,对大家说维京人又来找麻烦了。
所以今天这些面色麻木空洞的领民,也是如此想着。
有人捏紧自己好不容易存下来--干瘪钱包中的几枚铜板跟碎银。
有人则想着自己刚存下来的粮食,与其被维京人“抢走”或者被领主“借走”,不如都烂在肚子里,结束会议就马上全吃了,至于以后日子……谁管这么多。
马车落地,走上架起的台阶前,擦过几个领民身边时,奥兰还看到这些人牙口全坏了,眼睛蒙上一层雾那样,浑身是病,有些触动。
目光看去,奥兰指着一个赤裸上半身的城外区居民,场下维持秩序的士兵,靠近把这个人提领出来。
“大人,我没犯错!”
这男人吓的半死,围在他身边的领民快速散开。
男人被提出来后,踏上高于平地地面约一米的台阶上,上面坐着奥兰,站着他的管家南安普,还有两名持剑贴身扈从。
男人一上来就跪下磕头,领主的威严早就刻印某些吃过亏的领民骨血之中,奥兰就是什么都不说,也可能把这个曾在年少偷窃,被关入地牢里的男人吓个半死。
“起身转圈。”
奥兰说完,男人见没有什么事发生,才慢慢冷静下来,并且照做。
男人转了七八圈,因为领主大人没说几圈,直至奥兰喊停。
“你是什么职业?”
“我?我是羊毛工,大人。”
“那别说羊毛衣,你怎么一件好的粗衣都没有?”
“我有的,平常日子……不舍得穿。”
男人有点结巴,被奥兰跟他身边杀气腾腾的士兵吓住。
“下去吧。”
随后奥兰随机点到一个老农夫,这老农夫手脚全都是茧,每天起早贪黑,但全身瘦的骨头都能看见,他有一家子人,一年没有几天能吃饱的日子。
奥兰问了老农夫几话,便让他下去。
这两人说话闭嘴,并没有起什么共鸣或者想法,大多数人都过这种日子。
奥兰开始借题发挥,道,“以后谁在我的领地做生意,将有新的制度‘行会’来帮助。”
行会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旁的南安普开始解释,因为奥兰口渴了。
“听好,这是为了让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提高本地的商品产量,会帮助你的购得原料,工具,在你们出远方行商时,提供士兵保护,使你们的利益跟安全最大化。”
南安普说的这些话跟经文一样,领民没完全懂,但又明白一点。
可是这个保护?是不是要多收商品税的意思。
奥兰看木讷的领民化身木头,抢过话道,“你们最喜欢哪的东西?南方六国的羊毛?苏格兰的铁煤?威尔士的小麦?爱尔兰的木材?”
奥兰指了台下一个,这人愣道,“我都要,都喜欢,大人。”
奥兰笑道,“这些东西我也喜欢,可取得非常麻烦,价格又高,而在法兰克,甚至更南方的温暖土地上,比如东罗马,伊比利亚半岛(两牙地区),亚平宁半岛(意大利),当地领民们,轻易就能取得。
凭什么?
凭的是他们有强大的领主庇护,先进的工艺,温暖的气候,平整的地貌。
我们呢?
播种一次,麦苗刚落地,就想着要在维京人来前快点收割,不然天天提心吊胆。
拿到一件衣服,还要特定庆典才敢穿出来,避免毁坏,
脚下的死皮,比石头都硬,说不定踩到‘钉子’上,是‘后者’陷入土中。
我军已经跟加齐爵士组成联盟,再有一点时间,整个达勒姆郡都是安全的,你们经过某条河流关卡,不会再有人出来收费。
你们破败的屋内,可以有好几件衣服,喝的粥里也不全是稀疏的粥水。
行会会整并你们的产业,提供资金协作,不足的原料也由领内帮助取得,规定帮工跟学徒人数……”
整场演说下来,奥兰建立了以下诸条行会法规,
一:整并商人以及土地耕作问题。
二:奥兰大人保护行会成员安全。
三:建立有制度的工作流程跟工具使用方法。
四:定期抽检产品质量。
五:奥兰大人制定价格,禁止杀价抬价。
六:建立学徒制度。
七:任何想做生意者,都要成为行会成员,需要奥兰大人同意。
八:每半年开一起领导成员会议。
奥兰粗步建立八条制度,全方面的控制行会,
行业可以短期组织规模效率,前世历史记忆中。
行会的兴起主要是为了抵抗领主的压榨,盗贼的破坏,竞争者的抬价等。
此时这些活动,奥兰全都帮助处理,形成一个服务于他的行会。
没有哪种组织的制度是完美的,日后都要随时间再调整制度。
“学徒?”
提到的这个词让很多少年眼睛发亮。
这个时代,工作机会实在实太少了,大多数人只能种地,极少数人有机会接触不同领域,整体失业率高达七成以上。
失业多,罪案就多,也才让很多领主使用严厉法令治理,不肯放宽。
奥兰让人出言让孩子或少年发问--自己再解释,但这年纪的少年孩子都胆小,没人抢先说话。
奥兰看见人群中有几个孩子摸着肚皮,看来是饿了,再过十几秒,终于有一个瘦弱少年出声问,声音沙哑,好像曾受伤过?
“大人,成为学徒可以知道肚子饱到打嗝是什么滋味吗?”
这话好笑又可怜,奥兰静静看着,问了句,“你嗓子怎么伤的?”
少年低下头,不敢跟领主对视,并道,“我曾被维京人抓住取乐,把我绑在马上,一路拖行,后来我晕死过去,醒来的时候被丢在尸体堆中,吃着腐烂食物活下来的,再之后,我说话就是这样了。”
这种痛苦遭遇很多少年都有,而这少年算是运气好的,没有死去--但其家人全死于屠刀下,他如乞儿一样活着,边走边乞讨,一路来到这。
少年开口后,奥兰说,“比他还小的孩子,只要询问开口,都可以得到一碗麦粥。”
发问瞬间踊跃起来,奥兰先让人把这少年带到一旁,继续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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