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童年幼,不懂得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正在别处望天无所事事时,就被丘真人传音召来大殿,招呼一名与自己相仿年纪的姑娘。
在道观中,这样的人物是少见的,因此在见到陆礼昭胞妹时,她表现出了同等的兴奋。
两人不出片刻就有说有笑地算相识了,而丘真人平日那些不宣于人、更不露于人前的神通,也正是这时,一阵玩闹过后,道童心中喜悦,便口无遮拦地将这些不该说的事尽数告诉了陆礼昭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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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真人有这般神通的胞妹,如何还有心情继续玩耍,直朝大殿返了回来,也未做任何说明,便不由分说地冲着真人跪下相求。
真人遇见过无数因各种不同缘由,在自己面前跪下的人,唯独没见过如这般少女,眼中含泪、言辞恳切又带着莫大期盼地伏于身前。
他不禁忘了要以肆意散播自己神通,而叱责紧追而上的道童一番,连向前几步要陆礼昭胞妹起身。
源乾煜也不知发生何事,也随真人一同劝她站起。
道童见状,知是自己多说了无用之事,忙同胞妹一样,想要伏在一旁,但转念一想,还是伸手想要将她拉起,“娘子,真人此时正要你起身……”
两人推搡、执拗一番,陆礼昭胞妹无意将手触碰到道童的手,手臂的触感清晰地察觉到几个鼓包,不由道童挣扎推脱,道袍便被胞妹一把撩起,很快便被惊得歪倒在地。
“怎你亦生了那异骨症!?”
道童正要回答,却隐约感觉有一股力将她向后拖拽——她看向真人,与他对视,知道真人想要自己解释,便扶着陆礼昭胞妹站起,立于一旁。
“当初她亦是独自上山,后走投无路,才撞进山门,贫道闻其家人皆因故而亡,举目无亲,见她可怜,便使她暂居于此处,后才知竟也患上了城中的异骨之症。”
真人察觉身后源乾煜的目光,“如今正在服药,所幸未见异骨长出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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胞妹用异常悲伤的眼神,扫了道童一眼,将她拉得更紧,“求真人助小女寻家兄,如小女失了家兄,亦于这世上再无至亲,将来亦或流离失所……”
“你既出现在此山中,就算他日遭遇不测,贫道许诺亦可住入此道观中。”真人本以为这样的一说,她的情绪多少都能安平些,哪知此女悲戚更甚,不知怎的竟引得道童与她一同开始大哭不止。
真人高叹一声,“哎!”惊得两人瞬间止住泪水,真人无奈地缓缓向外走,示意三人同行。
他闭上眼,经过一番运气,在三人眼前轻踏一脚,跃上房顶,又在三人眼神还未赶上时,一个飞身进入了身后的山林。
林深不知路,且大殿之后乃是一堵高墙,三人愣在原处,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但很快,他们在翠峰山上空见到真人的身影悬于半空,就连在广场上的其他道士也纷纷抬眼看向彼方,这般场景平日是不多见的。
日光灼目,所有人坚持不了太长辰光,就不得不移开视线,而与此同时,三人忽感身后凉风吹拂,回头便看见真人拂袖,悠悠地返回屋内。
三人紧随其上,真人不加任何其他言语,只说了两字,“韦府。”
“韦府?”源乾煜最先反应,先是看着真人落座,后转向陆礼昭胞妹,“韦府可是礼部尚书韦巨源的住处?汝家阿兄缘何会在他府上?”
胞妹根本连韦巨源是何人都不知,眼神里透出的尽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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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公,此时未必是计较缘由之时,以贫道所观,刘家郎君身负重伤,性命甚忧……”虽然能料想到当陆礼昭胞妹知道其兄有人命之危时的反应,但藏有私心,如何都想要完成自己所设之事的丘真人,这时已顾不得许多,只想让源乾煜一行,速速离开玄元皇帝庙。
因源乾煜在此所处时间越长,则自己越可能被劝服。
果不其然,陆礼昭胞妹事先想到的便是拉住源乾煜的手,请他带自己尽快下山,返回东都。
“此事需从长计议,汝家阿兄定是因何缘由,才在韦府内身负重伤,此时回城,到时亦不能冒然直闯韦巨源住处——此将他人囚禁于一处之作法虽可耻,未有任何明确证据,我等自知是真人以神通观得,可在他人眼中,怎能不为我等冠以随意妄断之名?”
“裴官爷!”急得欲哭无泪的陆礼昭胞妹,蓦地喊出声,“裴官爷为大理寺卿,岂非由朝廷下旨所命,城中四处捉捕我阿兄之人。此时将真人所观之事,尽数说于他知,可否以有嫌隙之名去往韦府查验一番?”
“此番下山,正要与源伯父,同源娘子与裴官爷相会,当场说明,岂不正好?”她激动地抽开与道童相挽的手,全身抵在源乾煜面前,看着对方正以一副觉她天真的神情看着自己。
“莫非就算是裴官爷,也无法轻入困住我阿兄的那人府内?”看到源乾煜微微颔首,她大受打击地满眼盈泪,望向眯眼瞥着自己这一侧的丘真人。
“此时定还有一灵晶石,为铅盒包裹,正处源道友府上否?”真人透过视线,直盯着陆礼昭胞妹眼中的绝望,缓缓开了口。
“正还有一块,已妥善存于密不透风之处……”源乾煜大致猜到真人预备要说什么,“真人是指以那块晶石作为敲开韦府大门的敲门砖?”
丘真人轻轻点头,“贫道自不能此刻下山与之对质,而他忌惮之物正是那块晶石,若以不将秘情外泄,并将源府内所存灵晶石交于他手为筹码,换刘家郎君一命,道友以为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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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作出此般允诺,则异骨、浮尸之内情将被迫石沉大海,则无人可知东都城中究竟发生何事,亦无人再信吾等片面之词……”
“道友所言不错,只遗漏了一点,他日洛水之上,终将还有一场水祭,贫道当日受邀主祭,则那一日或仍有将真相公之于众的契机,且……”
他后半句有意未说完,但源乾煜仍听得出话外之音,水祭一日若至,吟天殿中那些王公大臣的生死都未知,将真相公之于众不过是句托词。
但源乾煜没有继续纠缠此一项,只因倘若丘真人意已决,又有谁能将他拦下?眼下救出陆礼昭或更为要紧得多。
他没有再言语,也未向真人道别,只默然对陆礼昭胞妹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让她随同而去。
在出山门之时,日已将沉入天际尽头,有些萧瑟的余晖下,源乾煜竟觉有些轻松,真人破天荒地与道童一起,步送两人至山门外,且不由分说地将一个一手便能握住的琉璃瓶子,放入他的手中。
直到两人下山,上了马车,正准备回城中与裴谈、源阳聚于一处时,源乾煜心中才现真人的言语,“瓶中为缓异骨症之药,每六个时辰用两滴,以温热清水兑了服下,一瓶用罢,正是贫道下山主持水祭之时,那日或再登门送药。此外,道友之女所用锯骨之法,需将皮肉剥开寸余,寻得自身之骨与异骨交会处,断之,辅以此药,则将好去良多。”
马车在道路上颠簸,使人昏昏欲睡,分不清真人隔空传音所言是梦境还是当下发生的事。
而紧握于手中的水滴状琉璃小瓶,确凿无疑。
源乾煜忽地在嘴边低声默言“多谢真人”,恍惚间已是源阳立于自己面前,“阿爷,可是劳顿半日,觉疲累了?缘何片刻间便出神?方才裴寺卿所言,可听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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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想起,并未将与真人所言全部,说与女儿和裴谈知,掩藏了相当一部分真人欲行之事,而将如何入韦府,救出陆礼昭着重提了一次又一次。
“方才?裴公所言为何?”不知因何缘由,他此时脑中恍惚更甚,耳旁不停地听到丘真人的言语,似要对起话来。
“源公定是乏累,裴某方才所言,乃今日此时要入韦府,为时已晚,为以防万一而调集兵马,尚需花去一些辰光,不如明日再行动,一来明日上朝便能与其直面相对,将陆礼昭困于韦府中一事,或当面即可说明;二来有圣人与韦后在场,与异骨、浮尸相关之事,也能置于台面上来计较。”
“唔……”源乾煜再次陷入恍惚,“如此,只好先过这一夜再从长计议了。”
自四人与源府内汇于一处,除去交待下真人留药、陆礼昭此时正被困于源府之中两件事外,无论谈及其他任何事由,他或以三言两语,极尽“搪塞”,或直接沉默不语,就像是见过丘真人之后,所经之事像是全然被清空一般。
“可是阿兄经此一夜,又不知将遭何样毒手。”在一旁久久插不上话的胞妹,声带哭腔,又强忍住因过度担忧而集于眼角的泪水。
“此时急也无法,倘若此时冒然而去,正值宵禁,被困于道化坊还且一说,若是被困于韦府,谈何解救你家阿兄?”
源阳言语虽激烈,但一直守在她身旁,屋外忽而传来打更声,还有不足半个时辰,便是宵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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